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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有风,风很急。

急促的寒风吹动着苍澜国明月坊的旌旗,猎猎作响。

明月坊是横在江上一艘船,不是花船,而是赌船。不知从何时开始,人们喜欢将赌场建在船上,或许是希望船能给赌博的人带来好运。

而事实上,好运的永远只有少数,绝大多数人,都血本无归。

陈子昂直勾勾的盯着庄家手中的骰钟,若有人仔细观察,当可看出他的耳朵在不停的颤动,用赌博的行话来说,这叫听骰。

一们高深的技巧。

有些人听的清楚,听的明白,有些听到的只是浑浑之音,却装作清楚明白,陈子昂显然是后者。

当的一声,骰钟落在桌面上,庄家面无表情的说:“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我买大!”

陈子昂毫不犹豫的见一叠筹码扔在“大”字上。

庄家的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开了!”

骰钟打开,是小,输了。

陈子昂的双手颤抖,双眼死死的盯着庄家。

输一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连输了十盘,有经验的徒弟此刻会暂停,休息转转运,可陈子昂并非一个经验丰富的赌徒,在经历了最初的大杀四方和此刻的一泻千里之后,他依旧希望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不是吗?

这就是赌徒的心理,永远认为下一把会赢。

不过可惜,他没筹码了,一个也没有,翻遍了身上的所有的口袋,也没找到哪怕一枚筹码。

他不但将赢来的钱输光,甚至连本金也没剩下。

庄家不耐烦的看着依旧坐在赌桌旁的他,冷笑道:“客官,若是没钱就请让让。”

“是啊,没钱就让开。”

“对,老子有钱,让老子上来坐着。”

……

赌徒们也在身后鼓噪。

陈子昂浑身颤抖,额头上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

当这种紧张继续到一定程度时,终于迎来了爆发:“都给老子闭嘴,老子是苍澜国六扇门的捕头!”

赌徒们瞬间安静。

苍澜国六扇门,一个足以让小孩夜哭的组织,专门负责抓捕国家逃犯,不够层次的小猫小狗,他们不屑去抓,要抓只抓江洋大盗,武林高手。

只要被六扇门列为目标的人,从没有能逃脱的,这也成就了六扇门的赫赫声名。赌徒们一听六扇门的人,立刻停止鼓噪。

没人愿意得罪这种人,不是吗?

庄家冷笑:“六扇门也管不到我们明月坊,你若没钱了,看到那边的白帘子吗?”他用下巴指着远处的一个房间,“帘后有位鼠三爷,没钱可以找他,”庄家见陈子昂有些异动,冷笑着道:“不过我提醒你,他可不怕六扇门的捕头。”

陈子昂犹豫了。

他知道赌场里有一种专门从事放贷的人,专门借钱给赌徒们,利息也高的惊人,这样的人,一般赌徒是不愿去碰的,只有走投无路的,才会尝试。

有些人赢了,有些人输了,赢了的人还钱,输了的还命,从无例外。

陈子昂的手在发抖,脚也在发抖,他犹豫着要不要去赌一下自己的运气,每个人都有运气,有的人多,有的人少。陈子昂自认为是个福泽深厚的人,此刻的尴尬只是一时窘迫而已,他会时来运转的。

每个赌徒都这样认为。

他在考虑,很认真的考虑,他从没有如此认真的考虑过一件事情,这是第一次。

庄家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开始,这种声音的节奏还很稀疏,到后来,逐渐变得强烈而清晰。

陈子昂的心就跟着这笃笃的声音跳动,一开始只是轻微的跳动,到后来,他的心脏几乎快跳出胸膛。

就在这时,庄家忽然开口:“你要真没钱,我劝你走了,被鼠三爷弄的倾家荡产的人我见过很多。”

这一句话成为了压倒陈子昂的最后一个稻草,作为一个自傲的人,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用这种轻蔑的语气同他说话。

他是六扇门的捕头,做事从未失手过,赌博也会一样。

“你等着!”他狠狠的撂下一句话,转身向那挂着白帘子的房间走去。

他走的很慢,但并没有停歇的意思,越是接近目标,那原本笔直的后背就越有一些弯曲的痕迹。

他能清楚的感觉道白帘内的气息,那是一种足以吞没一切的贪婪的气息。

害怕吗?

或许有一些,但他绝不允许这种情绪表现出来,他走到房间之前,忽然停下,犹豫了许久,终于咬了咬牙,掀开了帘子。

鼠三爷是个长相普通的中年人,微胖,秃顶,留着两撇铮亮的小胡子,半躺在床上,悠闲的抽着水烟,见到陈子昂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陈子昂皱了皱眉,沉声道:“鼠三爷?”

鼠三爷终于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陈子昂,然后继续抽着水烟。

陈子昂压抑着恼怒,沉声道:“可是鼠三爷?”

鼠三爷哼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说道:“不错。”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