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书哥当初是因为我爹的承诺才娶我阿姐,还是因为喜欢我阿姐才娶她的。”

苒苒一句话把林幼书给问住了。她站在台阶上,刚好和林幼书四目相对,她沉下眼眸,屏住呼吸等着林幼书的答案。

虽然只是轻轻软软的一句话,却比任何言语都能刺痛林幼书的心,他自认不曾辜负春晓,如今反受责问,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请正面回答!”

苒苒不打算给他敷衍的机会,又追问了一句,林幼书苦笑道:“两者都有。”

这个答案并不能令苒苒满意,目光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眼,讽刺道:“那既然如此,你不但应该尊敬她,爱护她,最起码你得为她洁身自好吧。”

林幼书被看得发毛,心虚地检查自己的着装,视线落在左手臂的酒渍,他下意识猛抬头,与苒苒的不屑撞个正着。林幼书总算明白苒苒所指何意,立刻急得满脸通红,“幺妹,你想到哪里去了!”

苒苒开门见山,心里早把林幼书唾弃个遍,“到哪里去你心里清楚,我只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阿姐的事。”

“没有!”林幼书板起脸,斩钉截铁道。

“真的没有?”这下子轮到苒苒傻眼了。

“我可以对天发誓!”他立起手掌,摆出一副正经凛然,“我林幼书若负春晓一分,就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虽然这毒誓对苒苒来说并不能说明什么,可林幼书果断而坚决的态度让她有些犹豫。难道其中另有隐情。她软下刚刚冷漠的态度,小声狐疑:“那你身上的脂粉味哪里来的。”

事已至此,林幼书也觉得自己再不能瞒下去,堆积了多日的抑郁,好不容易找到人倾诉,他很快就松口。“诶,我就不瞒你说了。我这一回是被人坑了。他当初骗我说替我谋了个差事。还跟我借了十两银子,我没多想,就都信了他。结果……”

苒苒听得眼睛都直了。没想到林幼书竟然不是去眠花宿柳,“你被卖身了?”

林幼书不知苒苒想什么,只是自顾苦笑:“他欠了那花楼的钱,现在骗我去给花楼做苦力。替他还债。我本不肯,可是那鸨母简直、简直……有辱斯文。她、她……总之,我只能答应继续干,直到替他还完账为止。”

一连顿了几次,林幼书白净的脸上涨得猪肝一般。就算他不说,苒苒已经替他脑补不下百种令他耻辱尴尬的下场。

让林幼书一个饱读诗书的秀才去花楼做苦力,这得是多强大的心才能令他没羞愧到自尽。还能每天都早归晚出。

忽然间,苒苒明白为何林幼书不肯对他们明言。这种事确实令人难以启齿,尤其还是他遇人不淑。

不过,苒苒也因此松了口气,“欠了多少?”

林幼书绝望地说:“一百二十两。”

眉头一皱,这钱确实不少,就算林幼书不吃不喝也得做好久的苦力。苒苒侧目打量林幼书削瘦的身板,想象不出他这手无缚鸡之力,能去做什么苦力。

“那鸨母一个月算你多少。”苒苒抿唇,想替他寻个解决之道。

既然已经说开,林幼书也索性破罐子破摔,对苒苒全盘托出。“说是八两,如果有客人打赏,可以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