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宫真挂掉了电话之后,原以为樱井婵会生气。但当他把手机满不在乎的抛远后,身下的少女却并没有急着挣开他去捡回来想要跟谁解释什么。

她只是看着他问道:“可以起来了吗?”

然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视线投向了他的手腕,“这个角度不难受吗?”

花宫真愣了一愣。

的确,在一只手被铐在床头的情况下做到这么一连串的动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报复的激情足以令人忍受一些并不那么重大的痛苦。

此刻花宫真的左手手腕,已然呈现出了一种极为别扭的扭曲姿态。虽然不至于骨折或者脱臼,但想必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他迟疑着撑起身子,看见少女跟着坐了起来,第一个动作却是俯过身去,打开了他的手铐。

她握着他的手腕打量了片刻,说道:“勒红了。不过揉一揉的话,应该不会淤青……啊。”

阿婵刚这么说完,就看见花宫真的腕骨处被擦掉了一块皮。

她转身就要下床,“我去拿创口贴。”

察觉到她准备离去,花宫真下意识的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但当少女转过脸来,看着他露出了困惑的神色时,他却突然一时语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

“你……”

阿婵便安静的告知道:“花宫君可以走了。”

花宫真微微一愣。

“刚才火神君打来电话,诚凛大概已经赢了……所以花宫君已经自由了。”

似乎被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激怒了,少年冷笑了起来。“哇哦,你以为你是谁?可以这么把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但是,如果要报复的话,”阿婵却一码归一码,算的十分清楚,“花宫君刚才不是已经做过了吗?”

花宫真冷冷的看着她,“你觉得那就够了吗?”

他攥紧了少女的手腕,看着阿婵眉间轻蹙起来,露出了些微吃痛的神色,这才稍微缓和了力气,“就这样把我放开——你觉得我会就这样乖乖离开?”

“那花宫君想怎么样呢?”阿婵突然笑了起来。

她那么宁静恬淡的坐在他的身前,笑意嫣然。比起刚才的冷淡平静,恍若一瞬间春暖花开一般明媚惑人。

那一刹那有一种极为陌生却又难以抵御的情愫涌上心头,花宫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他的神色绷得很紧,却仿佛情不自禁一般的朝着少女的面容,微微压低了脸庞。

樱井婵仰着头凝望着他的眼睛,他在那清澈至极的眼眸中,清晰无比的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她没有闪避,于是他就那么亲了下去。

柔软,温暖。

每个人的嘴唇,说到底其实亲吻起来,触感都是一样的。

可是,因为你所亲吻的那个人对你有着别样的意义,那份温软的触感,才会让你头脑晕眩,仿佛跌入云端,身心一片空白。

花宫真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跪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开了阿婵的手腕,他握着她的手臂,力气轻柔的要命。

阿婵却只是低垂着眼睑。

她纤长的睫毛在轻轻颤动,可是少女并没有闭上眼睛,也没有露出投入的神色。

“这个就是花宫君想要补偿吗?”她问道,“那么,报复完了,也补偿过了,可以了吗?”

……

火神气喘吁吁的一路狂奔赶到阿婵家里的时候,樱井宅已经恢复了平静。

阿婵打开门的时候,已经入冬了的天气,高大的少年却一头是汗。

他看见她的时候,仿佛眼睛都急红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啦。”阿婵似乎惊了一下,她连忙拉住了他的手,将他带进了屋子。

少年一路上都紧紧地握着手机,于是那宽大的双手被寒风吹得骨节苍白青寒,指尖却冻得发红。

阿婵将他的双手捂在自己手心里,努力想要把他们焐热。

“对不起呀,”少女难过的解释道:“手机被摔到地上坏了,我想要联系你联系不上……害你担心了。”

“……你……”火神本来万分焦急,可是赶过来后,看着阿婵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他一时间只能焦灼的凝望着她。

他怕贸然询问会伤害到她,可是什么都不问,他却又更加担心。于是少年欲言又止的无措起来。“……那个电话……”

“那个电话,是花宫在报复我而已。”阿婵实话实说道,“别担心,并没有发生什么需要你担心的事情哦。”

但她这么一说,火神就更加无法平静下去了。

“被报复了?为什么?”

“因为我不许他出席这次比赛。”阿婵捧着火神的双手,轻轻的吹着热气,语气轻描淡写,“就跟赤司不许青峰和紫原出席全国大赛一样啊,没什么好担心的啦。”

火神却皱紧了眉头:“他怎么会听你的话?”

阿婵便抬起头来,看着他回答道:“他喜欢我。”

那其实并不是火神所询问的问题的答案。那只是阿婵在陈述另一件事实,但是听起来,好像一切都有了解释。

“他对你……做了什么?”

阿婵很清楚他想询问的是什么,所以她很直白的回答道:“他只是在走之前亲了我,说当做补偿。其他的……什么都没做。”

该说是什么都没有做,还是该说……是被她堵得什么都做不了呢?

一个亲吻还可以说是报复,可是,如果再做更多,再留得更久的话,那就有了别的意义。

阿婵那时望着他,以风斗特有的嘲弄神色,略带讽刺的笑道:“啊,难道说,你已经喜欢上我了吗?”

相处不过短短一夜,她还是强制限制了他人身自由的“绑匪”,就这么缴械投降的动了感情,绝不是花宫真那么骄傲的人所愿意承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