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郁送齐益佳回来,刚关上房门的那一瞬,翟缙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迎向她,他的眼神怯怯的,一如既往一副无辜可怜像。

兰郁把背靠在门上,铁质防盗门的凉气渗进肌肤直达心里,她望着翟缙轻轻摇着头说了句:“长进了。”

翟缙不知道这句话是褒是贬,不过看着兰郁的脸色,他猜测肯定不是好话。于是慌忙从沙发上拿起那个兰郁还未曾看过一眼的纸袋走上前。

“啧啧,讨好卖乖这一套也学会了。”兰郁没有接纸袋,她望着翟缙的眼神就像不认识他一般。

这几日兰郁生闷气,使性子,说风凉话,这些都源于翟缙的巨大改变,他有了自己的主见,看完电视可以瞒着她给齐益佳打电话,告诉对方他的推测,本来这是好事,可重点是他瞒着她,很有心计的瞒着她。

当齐益佳到影院来请他出手相帮时,他也不需要征询她的意见,自己就做出了决定。在山脚下,翟缙执意独自上山,完全不给兰郁阻止劝说的机会。以至于导致他受伤。

虽说这些改变明明是好的,但偏偏让兰郁感到患得患失,涌出一阵阵失落感。他不再是当初认识的那个木讷、呆萌、听话的古董人。

兰郁隐隐感到,自己有逐渐失去他的可能,如果有一天,他决定离开自己,她肯定对此无能为力。又或者,即使翟缙不会离开她,而自己还会喜欢转变后的这个人吗?这分明已是两个人了。

还有早先,翟缙可以一言不和,不由分说出手伤了齐益佳,当时他眼神里......对,戾气,就是齐益佳说的戾气,令她胆颤。有一天,他会不会因为自己与他意见相左,也这样对她?

他是锦衣卫,冷酷凶残才应该是他的本性,从前的乖巧,是不是只是他为了适应这个社会做的伪装?

兰郁想到这儿,身体忍不住绷直,再看向翟缙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担忧和恐惧。

翟缙本来在听到兰郁说出那句‘讨好卖乖’的话时,脸色微微变得有些泛白,他拧着纸袋的手颤了一下,嘴角轻轻扯动了半天,解释的话还没想好怎么说出口,就看到兰郁眼里变幻莫测的恍惚。

然后他看到兰郁抿紧嘴唇,瞳孔剧烈收缩,最后定格在害怕恐惧的神色里。翟缙感到自己的心脏在紧缩,全身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兰郁害怕自己!为什么?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她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芋儿......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吗?”屋子里一度空气冷寒凝固,最终翟缙先打破沉默。

兰郁看着他,灯光从他身后照过来,让他原本俊美立体的脸廓和五官隐在暗影里很模糊,唯独那双眼,在黑色里依然目若朗星顾盼生辉,曾经那股令她生畏的戾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兰郁更加迷惑了,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啊,他柔柔的声音,忐忑不安的询问,顿时就能使自己身心酥软悸动。他分明还是自己喜欢的那个老古董,要不要那么早就悲观的去杞人忧天?

何况,齐益佳下午还跟她说......想到齐益佳所说的话,兰郁的心又开始揪着揪着的疼。唉,她还不一定等得到他变心,就会先失去了他吧。

说好的珍惜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兰郁,为什么还没发生什么,就开始疑神疑鬼的怀疑他了呢?

“你,没什么做错,除了这些日子你不怎么听话。”兰郁放松顶靠在门上的身体,她的脸随之也变得柔和动人,接过翟缙手上递过几次都没能递出的纸袋,兰郁牵着他走向沙发:“来,让我看看你第一次给我买了什么礼物,会不会有惊喜。”

翟缙一脸不解的看着迅速恢复到以往温柔深情的兰郁,她还没看到他买的礼物呢,心病就自行痊愈了?翟缙脑子里闪过魏寒的一句话:女人就是个善变的动物。兰郁生动的诠释了这句话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