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空气里泛着慵懒的味道。

宣化殿里,夜烛高秉,皇帝面前摊开一桌的奏章,眼眸紧涩。

“皇上,该歇歇了。”张雨霞从里面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暖茶。

皇帝笑着接过,开了杯盖,缕缕清淡的香气浮出,皇帝深吸了一口气,疑惑地看向她,“你搁了什么在里头?”

张雨霞抿唇一笑,“是干桔梗切成了细丝,加在清茶里,能清火明目。”

皇帝轻叹一口气,道,“也只有你才有这样的心思。”他吁了吁腾腾的热气,细细品了一口,清香缠绕舌膛间,久久不散,苦中带着丝丝的甜,皇帝颔,“不错,茶味更清冽了些。”又叹道,“朕这几日里偶有烦躁,你这厢就做了准备,雨霞与朕是心有灵犀。”

“皇上,切不可如此说。皇后娘娘会比雨霞做得更好。”张雨霞其实一肚子的话要与他说,却又无从说起,只是垂着头说着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这几日皇后为了招待太子,连你也跟着受累了。”皇帝仿若不觉她的无措,也是只这样说着不关痛痒的细碎琐事。

皇上从来不关心这样的事的。

“皇上,太子远道而来,雨霞怎敢担受累之说。”听到皇帝口中提及皇后,且语气甚是温柔的样子,张雨霞心底隐隐有几分酸涩。纵然是希冀帝后和睦,但当她真正面对帝后之间的恩爱时,她还是免不了女人的小肚鸡肠,心底总是怅然若失。

“大唐太子阳刚直率,人才出众,真的是很惹人爱呢。”皇帝笑着说,他忽地笑出了声,“等太子回大唐之日,咱们建州怕是要水灾了。”

“皇上何以此言?”张雨霞心里可没有那么多的绕绕弯弯,她茫茫然道。

“泪流成河啊!太子一走,咱们建州的女儿们还不伤心欲绝啊!”皇帝懒懒地靠进深阔的龙椅里,仰看着她笑。

她也笑了,只是这样的笑容像是秋风里瑟瑟的黄叶,有些苍凉。她到底是有心事的,怎能开颜欢笑。

皇帝看着她,不自觉地愣怔,心下沉重地能感觉到疼痛。

“禀皇上,大唐太子在殿外等候求见。 ”小太监希希索索近前。

皇帝莫名地烦躁,这深更半夜的来做什么啊!有心回绝,抬眸间却看到身旁促促不安的张雨霞,又改口道,“传。”

不及见人,太子和安定王的朗朗笑声已经先行传了进来,皇帝微微蹙眉,神色严谨,一双眸子凝神望着由远及近的太子二人。

张雨霞小心翼翼地退后,拉开了与皇帝的距离。

皇帝眉心紧蹙,神色不悦,他很不喜欢她这样的装模作样。为何要避忌?难道她不是一心一意跟着他?

太子、安定王见礼之后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