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湛正在屋里,稳稳写着字。

青岩趴在炕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着话。

杜筱玖突然卷着残雪冲了进来,将一卷纸拍在梁景湛面前,弄洒了一砚的墨汁。

黑色的墨汁顺着桌沿,滴滴嗒嗒落了一地,有些还溅在他的鞋面。

梁景湛轻皱眉头,不解的问道:“慌什么?”

杜筱玖上气不接下气,脸因为激动泛着丝红晕,目光里却满是愤怒:“你看看,你自己看!”

梁景湛目光这才投向那沓,被杜筱玖抓成团的纸。

他刚翻开第一页,杜筱玖就不顾青岩在场,语速飞快的说道:“那一家人,是贱民!”

趴在炕上的青岩惊讶的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梁景湛飞快的翻完了文书,一向沉稳的他,也如杜筱玖一样,气的浑身发抖。

“这一家人,本是犯了错,被大户人家卖到三十里外的矿上。是我娘,挑了她们,赎身、洗白、上户,做了一家人!”

杜筱玖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将真相蹦了出来。

怎么可以!

明明是贱民,却一朝翻身做了商户。

明明该好好感恩,却恩将仇报,害死恩人!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超出常人想象!

怪不得徐老太,迫不及待的想拿到文书。

当时给她们赎身的文书存档,还扔在县衙的档馆里。

若不是张宫上任延城县县丞,新官三把火先从户籍文书开始烧,怕这个秘密,杜筱玖至死也无从知晓。

杜筱玖怒火冲天,拳头握的“嘎吱嘎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