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今天穿了一身白底过渡色青黛墨的长衫,裙子是底边向上渐变淡色的黑白。张云溪窝在她的怀里,被她一直手臂固定着惊讶的看着四周的美景。每一次跳跃,都会在空气中飞行许久。抱着她的人,总是会在空中曼舞一样旋转,很慢但是却很美妙。她想着,若是在地面看,怕是会看到一朵美妙的花。

安澜在距离寺门不远处落下,没有猛然落地的坠感。很是轻柔,如同原地踏步而上。安澜将她放了下来:“感觉可是好?”

“嗯!”张云溪低头小声应了一下。

长老太君看着女儿被抱着飞走,着实吃了一惊。这等子的功力,可是比她那舞刀弄棒的小儿子要好的多。想着说到的先天,她突然间明白这就是差距。伊氏想不明白,为何突然间安澜会如此做。不过既然张家没有说什么,她也没有必要从中做梗。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登上山门,看着黄墙的寺院。门口已经有小沙尼等着,看到今日约见的香客上前两步合十念着口号。张老太君也回了一礼,带着一份虔诚。伊氏跟着行礼后,安澜倒是没有做什么。一直打量她的张云溪好奇的拉着她的衣袖:“夫人为何不还礼?”

安澜低头看着她:“我修的乃是那天地真一,而这是西方佛事。本就不是一体的,如何拜得?姑娘可是信佛?”

“家中长辈多是信得。”张云溪也不知道自己信不信,实际上她这个年纪怕是连佛经都未必读过。询问,也不过是周围人都做了,唯独她没做的好奇。

安澜扭头笑着拉起她的手不同于张老太君和伊氏走的侧门,她是昂首挺胸拉着张云溪走过了正门。两个沙尼很是错愕。这么长时间,寺庙虽然没有国寺隆昌香火丰盛。但说到底,人们还是知道一些的。这正门可是只有神佛菩萨可以走的。

张家老太君看着她的举动,神色暗了一下。她低声询问:“将军夫人可是第一次拜寺?”

她问的含蓄,但是安澜回答的却很直白。她看着那高高的佛塔和前面的殿宇:“西方佛脚的兴起,本来是天道正统后的最后一劫数。定的是天地气运,万物归本。人族兴起,而蛮荒隐蔽。我修的本就是哪天一本真,信奉的也不过是这天地间的万物生灵,盘古道统。这庙宇神佛的,必然是不拜的。”

她在变相的告诉张家老太君,她是修真之人。修真者,传承的是昆仑脉系,人族隆兴的道统。遵从天地法则,追逐那一线生机逆天道而求大道。若是小了说,也就是顶上三花拜大罗天仙。往大了说,舍身成圣也未必不可。看的,就是这天地命数罢了。

听到这话,张老太君看看自己的幺女。想了想:“云溪,去给佛祖上柱香。”

“哎!”张云溪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拿起了一遍的香殿然后在殿前香炉内插入。香炉不高,看得出是一个矮炉。

安澜看着她,咪。咪眼脊背挺直的看着。张老太君在一边也看着。她知道,刚刚那些话已经是试探的诚意。但自己这么做,必然是驳了对方的意思。说到地,兴许对方若是知难而退了这事情也就没得谈了。她也是试探,赌的是对方的诚意。

安澜参观了一番殿宇设计,四个人笑语嫣然的用了素斋离开重新步行下山。

站在山下,各家的马车前安澜本来准备上车,突然间想到之前张老太君让走了正门的张云溪上香,眉头微微一锁。她广袖轻甩的走到还没上车的张云溪面前。手指勾勾,一方玉佩从她的脖颈间飞跃而出。那是昨日的玉牌。她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块玉牌,然后两指如剪刀轻易地将挂坠的绳子弄断。

她手指用力,轻轻揉捏那玉佩就如同粉末一样飘然而落。张云溪看着那粉末,心神焦急。她总觉得,她似乎失去了什么。想要抢夺回来,却没的机会。一边的张家老太君也是吃惊她的举动,她似乎觉得自己似乎坏了什么事情。可作为张家的当家太君,她也有着自己的坚持并没有吭声。

安澜声音轻柔,带着丝丝的甜意:“兴许是天意如此,我本以为你我有师徒的缘分。你的天分不错,只是可惜了。你我缘到此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飘绕走向自己的马车。上车走人,似乎干脆的一点泥水都不带。

张家老太君看着离开的贾府的马车,皱了皱眉头拉着张云溪的手也上了车。一路上母女都没有开口,只是张云溪很是失落。她并非什么都不懂的人,母亲虽然不是亲母,但是这么些年的细心照顾,远远要比亲母强的多。她更愿意的是,就当那出生是个故事。但是见到那个一身功夫,她十分的向往。张家是有规矩的,女孩儿是不能学习功夫的。就是女子的技艺,也不过是看着教养的母亲,是否选择。

她自幼就听到家中下仆的话,很是明白自己未来的命运。只不过是庶出罢了,必然是不能相忘长姐那样的婚事。更不用说,日后若是想自在的活着,还要在嫡母面前,好好做一个乖巧孝顺的女儿。但这不能消减她向往外面的心思。

她年幼的时候,曾经跟甄家的姐儿关系甚好。就是长公主府的几个姑娘,也是能够说在一起的。她们的身边,多少都会有一个慈航静斋的姑子没事看望。那时候她是羡慕的,虽然是学习了一些花拳绣腿,可她们是比她要自在的。

她知道兄长呵护她,可那些的前提是,她是一个乖巧的张家女。自在的,选择自己的日子,甚至违背父母并且得到谅解的。只有她的长姐才能做,因为那是母亲嫡亲的女儿。最关心的,也是女儿的幸福与否。

她低着头手指间捏紧的是哪根曾经挂着玉牌的绳子,玄色的绳子是她连夜对着灯自己用细线打出来的。可到头来,也不过是陪了她一个晚上罢了。其实,她想了很多。她觉得嫁给贾琏不是什么难事,至少她飞了出去。就是日后,小心应对的也不会是那些礼教规矩。

张老太君心事有些重,那女人武功如何今日必然会有人说给她相公听。原本也是说了今日试探的意思,若是女子不错做了婆媳也罢、师徒也好只要她喜欢自家女孩儿,不管教导什么进入七绣坊的内坊就是一种最好的收获。但是她一时间有些气不过,愣是多此一举。现在看来,怕是再让人来谈顶多也就是一个婚事了。女儿是个好孩子,若只是嫁人那么京城里合适的多了去了。类似贾琏那样的,更是不胜凡举。

她看着张云溪低着头捏着那根绳子,有些心疼。她是知道这些年女孩儿是如何兢兢业业的活的。张家女孩儿贵重,这是不假。可是出了门子,嫁了人日后给别人家做媳妇,就不贵重了。就如同她看自家的那些儿媳妇一样,若是儿子不喜欢大不了换就是了。别人家的母亲,定然也是如此想的。她不想让女孩儿日后离开了家,过得不好。只能私下弄一些,让她明白日子的难。

可是看着她那水润的眸子,似乎有了要哭的架势。她却心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娘俩想着不同的心事,安静了一路。

张家老太爷看着沉默寡言,回来也不欢笑就回到房间闭门不出的女儿,看看自家夫人。

“今日可是遇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