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宁离开禹凌多日,乍然回来,看什么都透着亲切。

曹婶见到她,高兴的不行,又是接行李箱,又是帮忙拿拖鞋,还跑厨房端了冰镇的酸梅汤出来,把客厅的空调温度也调低了好几度。

张思宁接过酸梅汤,一口气喝了大半碗,真是透心凉,舒服极了,就连旅途的疲惫似乎都少了许多。

曹婶在一旁笑着说,“卫先生三点多给我打的电话,说你最迟五点钟就要到家,我当时急的不行,家里什么都没准备,好在小区超市卖的东西还算齐全,想着外头天热,就先煮了酸梅汤放冰箱里冷藏。”

“卫先生往家里打电话了?”张思宁没注意别的,就注意第一句话了。感觉有点惊讶,她是下午三点的飞机,卫锦煊是两点钟给她打的电话,知道她冲动之下打了人之后,不说安慰吧,竟然还冷声训了她好几句,张思宁心里委屈的不行,她都说了是那个女人拿她亲妈做筏子挑衅,她要是不出手教训一下,那还是为人子女吗!卫锦煊这么泼她冷水,实在是让人既难过又失望,所以张思宁一怒之下就挂了电话。

这算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争吵,在电话里,他说一句,她就驳一句,后来他把她堵的哑口无言,她就索性挂了电话,觉得和他说不清。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要知道,自卫锦煊去法国后,两人的关系绝对是蜜里调油,感情进展神速,像今天这样的争执,是之前想都没想过的。

从强行挂了电话,关手机,上飞机,下飞机,回到家……张思宁一路都是郁郁寡欢,脸上虽不显,心里却苦涩难言。

她觉得卫锦煊太不理解自己了。

她虽然冲动,但不是没脑子,当然知道杭燕是故意挑衅,可那又怎么了,中计就中计,自己又不稀罕亲爹的那些钱,与其忍气吞声,不如揍那女人来的爽快,她自问自己也算有勇有谋了,这不,打完人就跑了,也没有傻乎乎的留在闽州等人报复不是?

可他呢?是怎么说她的?

幼稚,冲动,不顾大局,就差在她脑门上刻一个‘蠢’字了。

曹婶不知两人吵架,脸上依然笑容可掬,“是啊,卫先生说思宁小姐去闽州这几天累坏了,让我多做点好吃的给你补补身子。”

张思宁闻言就撇嘴,他也知道她累啊,哼!

每天要担心他,又心疼他,变着花样的哄他开心,还要应付亲戚,怕他担心,连酒店房门都不轻易踏出一步……

越想越替自己委屈,张思宁鼻子都有点泛酸了。

她深吸口气,淡淡噢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上楼洗澡换衣服,曹婶,我想吃肉,你晚上多做点肉给我吃。”

曹婶不明所以,当然,她也没多想,哎哎两声,点头答应。

吃过晚饭,张思宁坐客厅沙发上慢吞吞打开了手机,本来以为卫锦煊应该给她打过电话,毕竟当时是她强行切断的通话,他又叮嘱曹婶给她做好吃的,明显是示好嘛,可等了半天,虽然有来电提醒,但都是别人打的,一条他的号码都没有,张思宁脸色阴的,都快滴出墨汁了。

“曹婶,明天一天我都要吃肉,你记得明天出去多买点儿肉回来。”每说到‘肉’字时,张思宁都特意加重了音,颇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曹婶又不傻,张思宁平时并不是无肉不欢的人,相反,自入夏后,她更爱吃自己做的一些素菜,现在这么特意的两次都提了肉,曹婶人老成精,多少看出了点儿苗头,心里好笑,靠吃肉出气……年轻人怪有意思的,却也不点破,只点头说好。

第二天早上,张思宁原本想去店里看看,但因为昨晚想卫锦煊的事没有休息好,醒来后就头重脚轻,浑身酸软,鼻子也不透气,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曹婶见她一直没下楼吃早饭,就上来看看,敲门进来一瞧,吓了一跳,赶忙走到床前焦急的问,“思宁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张思宁这会儿形象是:脸色惨白,唇无血色,眼底发青……蔫了吧唧的,像缺了水分的娇花,看着就让人心疼。

她觉得自己是被卫锦煊害的,但这会儿人不在跟前,再气也没用,叹口气,趴在枕头上,哑着声说,“我可能感冒了,曹婶,你给我找点感冒药送过来吧。”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曹婶不放心的劝道。不是她小题大做,实在是张思宁这会儿的样子真的很能唬人。

“不用,应该是吹空调吹的了,温度调的太低,小感冒而已,吃点感冒药就行了。”

见她坚持,曹婶也不好说什么,点着头去楼下药箱里找药去了。

张思宁吃了粒感康,就又睡了过去。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缺乏锻炼外加旅途劳顿给折腾的,即使吃了感冒药,空调也调到了25度,张思宁还是在下午起了低烧,曹婶急得不行,喊了张思宁要带她去医院,张思宁也不好意思让曹婶再担心,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身衣服,也不刷牙洗脸了,把头发随意一扎,就跟着曹婶出了门。

不是去医院,而是去小区诊所。只低烧而已,实在不用劳师动众跑医院。

到了诊所,一中年女大夫问了情况,又拿听诊器在张思宁胸口处听了听,确定没什么杂音,就找出体温计量体温。

最后量出38度5,比在家里时还高了点儿……张思宁只得乖乖呆诊所里打点滴了,曹婶自然留下陪护。

张思宁精神不济,坐诊所沙发上一会儿就又困了,隐约的听到有手机铃声响起,不过不是她的,就没怎么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