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急急忙忙回到别院时,已是一刻钟以后了,此时正值巳时。

薛婧萱额间的齐刘海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甚至有部分沾上些汗珠,黏于额上。

冰菊忙帮薛婧萱整理好仪容才走向别院。

院外果如狗蛋所说,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出奇的豪华贵气,车轮边檐与车檐都鎏了一层金,在阳光下更显得金黄耀眼。

薛婧萱看到马车,心里更是高兴。

但观冰菊,却是皱着眉,望着马车出神。

之前的喜意被这马车去了大半,反倒露出一片忧色。

冰菊记得以前在府里当差时,时常随老夫人外出上香,所用马车虽大,却远不如眼前马车这般贵气。

如今这马车不但比以前府里的马车大了些,而且还鎏金,比之以前,不知奢华了几倍,冰菊一时难以相信。

冰菊忙上前与前来的婆子及车夫打招呼,一问方知,果真是来接薛婧萱回府的。

对马车疑问甚大,冰菊忙旁敲侧击,想从中问出点由头,但二人老实木讷,冰菊一时也未打听出什么。

只知府中大夫人亲自派人前往别院接六姑娘回府,府中已为六姑娘准备好了接风宴。

冰菊思绪重重,却不忍破坏自家姑娘的喜悦,便扬起笑脸对着婆子道了声,“劳烦安嬷嬷稍等片刻,奴婢带姑娘进屋换身衣物便回府。”

安嬷嬷不似萧婆子那般势力,身子只是有些微发福,见冰菊这般客气,忙和气地应了声好。

冰菊从箱底找出了去年除夕夜薛婧萱穿过的衣服,粉色云纹对襟月华裙,那是生活还殷实时置办的新衣,冰菊当时还细心的绣上了几朵素色兰花。

趁着给自家姑娘扎双头髻的空档,冰菊细细叮嘱,“姑娘,如今府里大夫人当家,比不得之前老夫人当家,您定记得莫冲撞了大夫人,见到大夫人时一定要规规矩矩地叫母亲。”

薛婧萱自听说要回府便一直喜笑晏晏,但见冰菊这般严肃的表情,也收起笑容重重点头,“冰菊姐姐放心,萱儿记住了。”

冰菊这才放下心来,带上收拾好的包袱,牵着薛婧萱上了马车。

一路上冰菊细细地向安嬷嬷询问了这四年来薛府的情况,安嬷嬷大都一一作答,如二姑娘晗姐儿已经与城东李府的大公子定亲,三姑娘如今才色双绝,如今年方十一,前来提亲之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年轻才俊,又提到大公子已经娶亲,大少奶奶乃济南府知州大人庶长女何氏云云。

却始终不曾提及薛婧萱姨娘锦姨娘之相关,亦不曾提到老夫人。

这让冰菊原本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对回府亦充满了忐忑与担忧。

马车行了好几个时辰,方才进了淮京城。

虽已是申时末,偌大的淮京城仍不见冷清,周围的商铺亦大开着,不时有客人关顾,偶尔亦有几声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