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尊看不惯老三赵世信整天在外面结交些江湖上的狐朋友狗友,什么为朋友两肋插刀、甘洒热血,那都是狗屁,热血又不能当银子花,他嘲笑老三是二杆子,是莽夫,是蠢!

赵世信也看不惯老二赵世尊成天去喝花酒、捧戏子,为了在一个当红的戏子面前露脸摆阔气,就大把大把地抛银子,他讥讽老二是缺心眼,是冤大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浪荡公子。

“我拉你一下又怎么了?你这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干什么好事,你要是敢在自家府里闹出什么乱子来,我可不会饶了你!”赵世尊以二哥的身份提醒着赵世信。

他还记得去年赵世信在街上和人打架,结果把对方打断了两根肋骨,后来才得知那人是邻县县太爷的小舅子,害得他爹赵纪荣亲自备了厚礼登门道谦,又补了天价的汤药银子钱,这事才算勉强过去了。

“我还没缺心眼到那份上!”赵世信冷笑了一声,摆弄着手里的千里眼。

“哎,你说谁缺心眼呢?”往常赵世信总是讥讽赵世尊是缺心眼,赵世尊最恨的就是听到这三个字,现在听赵世信当面又提起来,心里十分恼火,加上昨晚自己酒醉后那不明不白的一巴掌,火上浇油,脸色更加不好看。

“我可没说你!”赵世信昂起头,用一种略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他二哥。

赵世信是个讲义气讲道理的人,从小受师父影响颇深,最看不惯的就是性情轻浮放荡的人,他斜眼瞅着赵世尊,根本没把赵世尊放在眼里。

“你手里拿的什么?”赵世尊突然发现了赵世信手里拿着的千里眼。

其实他昨天晚上在赵世勋院里见过,当时赵世信还喊他过来看,他赌气没理,谁知睡了一觉之后就给忘了,他不认识这是什么新奇东西,伸手便抢了过来,左右摆弄了一下,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赵世勋见状,急忙上前指点,“二哥,拿反了,把这边对着眼睛,向远处看,能看很远吧?这可是个新鲜玩意儿,我昨天花了一百六十两才弄回来的,你可小心点,千万别摔坏了。”

要说机灵,四兄弟谁都不傻,但赵世勋身上更难能可贵的地方就是他为人处事更为冷静理智,哪怕刚和人打过一架斗过嘴,他照样能慢条斯理地坐下来,和人平声静气地好好说话。

他见二哥和三哥又闹起了别扭,于是急忙插嘴,把话题扯开。

“就这东西值一百六十两?我就是喝花酒捧戏子也要不了这么多钱!”赵世尊不相信这东西有什么新奇的地方,他拿着千里眼四处晃动,果然能看得很远。

他越看越觉得新鲜,玩了一会之后,爱不释手,竟舍不得放下了,赵世勋生怕弄坏了自己的宝贝,想要伸手夺回来,也被他一巴掌打落,“别抢,让我看会儿,这东西还真是……”

视线中现出一个漂亮姑娘苗条婀娜的身影,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强壮魁梧的年轻下人,两人一前一后正朝这边走了过来。

赵世尊将镜头对准那姑娘的脸,看了一会,觉得十分眼生,不像是府里常见的丫头,他将千里眼从眼前移开,转回头问赵世信,“老三,咱们府上是不是又招了新的丫头进来?”

赵世尊之所以这么问,那是因为只要是府上的丫头下人,就没有一个是他不熟悉的,尤其是府上的丫头们,他个个都叫得出名字,可他就是偏偏没见过刚才那个姑娘,再瞧装束华丽得体,就更不像是下等丫头了。

他刚问过上面那句话,突然脑海中一亮,似乎浮现出了一点关于昨晚的事情,他模糊记起昨晚自己在周煜昌院子门口被人浇了一桶凉水,然后一个模样娇俏又有些面生的丫头过来打了他一巴掌。

他现在左脸颊上还在痛,足以证明这绝不是梦。

“我知道,但不告诉你!”赵世信昨晚见到赵世尊全身湿透,左脸颊上红红的一片,当时赵世尊还问他家里是不是又来了新人,他没说,现在看来,赵世尊睡了一晚,像是连自己昨晚说过什么话都忘了,忘了更好。

对于昨晚那一巴掌,赵世尊一直耿耿于怀,他想着心事,将千里眼递还给赵世勋,一边用手敲着额头,“让我好好想想,她说她叫什么来着……”

傍着院墙边种着一排树木,赵家虽是商人,但从赵纪荣开始便时时企盼着家里也能出两个读书人,因此连府邸宅院都修造的颇有几分读书人的高雅气质,处处游廊绿树,亭台楼阁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