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棚坍塌的事,虽然有江北侯府的人混迹其中,但是终究没有捉到背后的大鱼,不过南谨轩并不气馁,这日一早便去了衙门工房。

“南大人这么早就来了?”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见到南谨轩,便迎了出来,看似恭敬,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不屑。

这是工房典吏曹氏,有几分真才实学,只是为人傲气,经常得罪人,所以他并不得知府黎大人的重用,说起来此次赈灾他的表现还是不错的,本以为有机会升迁,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南谨轩这个空降兵让他心塞不已。

“让人将此次赈灾的账册整理出来,尽快送过来。”南谨轩朝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是。”曹氏半垂着头,眸色微微一僵,他没想到南大人竟然要查账,不由得拳头紧握,状似沉稳地询问,“大人觉得,那劣质木材的事,是我们工房有人贪赃枉法?”

南谨轩面无表情地抬眼看他,淡淡地回道:“循例看一看罢了。”

曹氏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生生压下,走到一旁吩咐属下将账册送来,随后便跟在南谨轩身后进了议事房。

“我无意插手工房之事,只是既然殿下让我主持木棚区的事,如今出了事,我总是要给灾民和殿下一个交代的,还请曹典吏协助我尽快查出事情才是。”南谨轩瞧出曹典吏的不安,便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不论是在哪,都会有藏污纳垢之处,大到朝廷内外,小到一府之内,南谨轩无意对知府内的事务指手画脚,更对工房之事没什么兴趣,他的用意很简单,既然有人对赈灾用度产生了质疑,那他就用事实来回应就好。

南谨轩心里明白,哪里有真正干净的人,工部素来是油水最多的地方,每次朝廷拨款给工部,修河道或是修官道之类的,总是有很多人挤破了脑袋想插一脚进去,原因为何?还不是其中弯弯绕绕能得不少银子好处,这样的事是不可能杜绝干净的。

“这是自然。”听了南谨轩的话,曹典吏的脸色好看些了,他在工房多年,自然是捞了不少的好处,方才听闻南谨轩遥查账,只吓得身体僵硬,现下听他这么一说,心也就定了下来。

见他松了口气,南谨轩的眉眼间闪过一抹急不可见的精明。

没多久,账册便送来了,只不过四五本的样子,倒是不多。

南谨轩拿过账册便翻看了起来,曹典吏坐在一旁,并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安静地等候差遣。

“账册有问题?”对南谨轩查账的速度微有几分心惊,曹典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没有问题。”南谨轩将账册放回去,眉宇间的凝重却没有消散半分。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这份账册太完美了,滴水不漏,半分错漏都没有,这才是最蹊跷的事。

“那南大人为何……”曹典吏疑惑地提出疑问。

南谨轩想了想,旋即问道:“这些账册平日里都有专人记录,专人看管么?”

“是啊。”曹典吏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但是还是回答得很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