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眸涨满了泪水,视线模糊得如同雨雾帘中。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把瘫坐在地,任凭泪水斑驳了地上名贵的波斯蓝地毯。

父亲自小的教育一幕幕、一句句跃入我脑海。这个教我诚信做人、踏实做事,将来实实在在做生意的人,从小就是我的天,在我心里总是笑容可掬、沉稳大度,讲诚信,重承诺,在黑白两道信誉极高,被雅称为儒商。

我一直单纯的以为自己是上天宠儿,享受着父亲这颗大树赋予的荣光与骄傲。我更以cz的未来继承人为荣,这座城市每天有近百万人饮用着cz的奶制品,年轻的cz早已走入千家万户,成为百姓的cz。我曾意气风发,期待着学成归来继承父亲的衣钵,带领cz走向新未来。

现在冰冷的事实却告诉我,美好的cz其实败絮其中。父亲表面教给我华丽套词,背地里却以见不得人的勾当发家。就好比饭店经理告诉你,店内供应的都是新鲜海鱼,端上来的实则是臭烂加工的河鱼。那种知晓真相后的恶心让你再难以下咽。表面的道义风光不过是丑陋面目的遮羞布。

父亲从小为我筑起的一道道金碧辉煌的护栏,在这场对话中几近摧毁。同时毁灭的,还有父亲给予的信念。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书房门,出的乐家大宅,陈妈问我去哪里,我只轻轻道“去表姐家”。

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里,我幽幽的说“去有风的地方。”是的,去有风的地方,可以吹散污浊的阴霾。

司机很是为难,不知道嘀咕了什么,最后启动车子一路狂奔之后把我放下。我没带钱包,取下手上的铁达时腕表抵了车费。

空气却没有想象中的清澈,一抬头,一阵风迎面吹来,夹带着轻微的鱼腥味。

中午还艳阳高照,此时却乌云骤聚,天空和江面倒影乌压压的一边,好不骇人。

天空开始答吧答吧的打落雨点,在我意识到下雨的时候已是垂落粗粗的雨线。不远处将军府厚重的大门前有那么一点点回廊勉强遮住那斜斜的雨线,但腰部以下毫不保留的被打湿。

我心知将不可避免的要被大雨淋透了,一股湿冷湿冷漫上心头。

人低落的时候遇上大雨,无疑加剧了心中的悲凉。

本能的哆哆嗦嗦掏出手机,可翻了老半天却没有目标。家不想回,只有表姐可以联系,另一个朋友李敏仪在国外,最亲的宏则也在法国。也许老天故意要捉弄我,拨了两三个电话都无回音。雨越下越大,手握静悄悄的手机,全身越来越像掉进冰窟窿。

这单纯的大雨,于干涸的土地是甘霖,于我,却是失落的嘲讽。

在这座城市活了十八年,却是将自己禁锢的十八年,临到末了,能求助的朋友寥寥无几,我有多可悲,从前的我有多孤僻,这座城市的大雨于我是多么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