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雨后,天气日渐炎热起来,六月初的一日傍晚,一辆朴素的马车晃晃悠悠驶进长安城,昏黄的灯光映照出炊烟与饭菜的香味,甄玉卿倚在马车又软又厚的车壁上,听着外间传来的阵阵欢笑趣闹,掀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

“还是长安城热闹有趣。”

同车的若春没有理她,垂着眼继续看前些日子才得来的一本珍本古医书,而甄玉卿也不介意他不搭理自己,继续说道:“你难道一点也不想回来?”

若春放下书,往车外看了一眼,长安城的街道纵使夜幕低垂也依旧灯火辉煌,不远处是马拦街暧|昧的灯光和娇艳的姑娘,不过这于他而言,与山间的山水树木一样,只是一种存在罢了。

“不过我倒是有些想念这里……”甄玉卿看着热闹的街道和不远处的马拦街,跃跃欲试的说了一句,接着扬声朝外道:“先去锦上楼喝一杯!”

若春敲着甄玉卿这样,心下略为疑惑,觉着她这人分明看着什么都不甚在意,心里又怎会生出‘想念’这样的东西?不过这种问题多半是没答案的,所以若春也就不想了。

不过甄玉卿这顿酒是没喝的成就是了,毕竟她外伤虽是愈合了,可内里毕竟伤了脏腑和筋骨,哪里就能喝得酒。去锦上楼吃了一顿,听了几支小曲,就让若春赶了回去。

“真的没事了吗?虽然胖了一些,可那时候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呀……”甄玉卿走后,问夏忧心忡忡忍不住再一次朝若春问道。

“这种事,我们无法判断的。”若春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进了屋子。

问夏想了一下,似乎似乎没明白若春的意思,又或者是有些不忿,“丞相对皇上那样好,可皇上为何要这样对丞相?”

若春脚步微顿,语气依旧很淡道:“这种话不要在她面前说起。”

被若春语气里隐约的严肃所震,问夏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垂目低声应了句:“是”

甄玉卿没在相府养伤的事知道的并不多,这些日子汤管家将所有前来探病的人都挡了回去,所以她回府的事知道的人也只有汤管家几人。

没见到甄玉卿受伤的样子,但从旁人那里汤管家还是知道,她伤的不轻,所以在看到甄玉卿好端端跨进相府的时候,汤管家悬了一个多月的心,这才算是彻底落了下来。

“丞相”汤管家领着众人给甄玉卿行了一礼。

“这是干嘛呢?不让我进门吗?”甄玉卿将众人面上的担忧不安与如释重负都看在眼里,知道他们是真的在担心自己,而这样的情况她并不擅长处理,所以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哪里哪里!丞相快、快进来……”众人听她这么一说,赶忙的就散开了一条道来。

“我的被子可给我晒过了?”一面往院内走,甄玉卿一面朝汤管家问道。

前几日梅雨,甄玉卿可不想睡着被子是湿漉漉的,所以回来之前专程嘱咐了汤管家给她晒被子。

“晒透了才收起来的。”汤管家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