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虽是过了,但整个天气还是热的人浑身难受,不过因着丞相府前身也是个前朝王爷的府邸,所以规格不小的同时,院子里也还种了不少的古木,而这些古木大多集中到了西跨院。

所以就近避暑,除了水榭,甄玉卿就整日整日耗在了西跨院这边。也正是因为她这般闲散,便是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指点院儿里的几个孩子。

日常里西席教他们应上的课程,她就在不远处看书写字喝茶,偶尔旁听,偶尔发呆,到孩子们下了学,有什么想问的,她也耐心给到他们指点。

冯清远的愿望就是好好练剑好好学习,然后从军,所以捡着空余时候,也不惧闷热天气呼哧呼哧的练自己的剑,古尔扎特话不多,但每次冯清远开始练的时候,他也不懈怠,偶尔两人会对练,偶尔甄玉卿来了兴致也会跟他们过两招。

温晓曦年岁最小,又因着只对君子六艺兴趣大,所以日常除了学一些基本的书本知识和常识,就跟着甄玉卿一起研究琴棋书画茶酒诗,对这块他倒是颇具天赋,曲子听个一两遍,就能哼出个大概。

前些日子学了古琴和笛子,如今简单一点的曲子,已经能够用自己的格调或弹或吹的表现出来了。甄玉卿大概是对这些没什么天赋,虽然都知道一些,但要说到懂,那还真不够格,因此专程找了个对此道精通的人来给温晓曦做师傅。

不过温晓曦大体是年纪小,做事情就总会去期望得到关注,因此但凡学了个什么,又得到了师傅的肯定,就想着要给甄玉卿去看看。甄玉卿见他年纪小,又是个温软可爱的性子,自然就会多花一些精力和时间在他身上。

这就使得温晓曦十分的黏甄玉卿,平常只要没有课程,就一定能在甄玉卿身后找到他。

一日午后,众人吃了午饭都犯困的很,甄玉卿也不例外听着外头懒懒的蝉鸣,眼皮就禁不住的合到了一起,歪在矮榻上睡了过去,期间温晓曦怕她热,小心翼翼要给她打扇。只是不知怎么的,扇着扇着就趴到旁边睡了起来。

甄玉卿迷糊间睁眼一看,顺手就将他捞到了榻上来,一上得榻来的温晓曦像个小兽要找母亲那般,也不管热不热,直往甄玉卿怀里去缩。

她原本还避了他一避的,却不曾想床榻也就那么大,怎么避也还是避不开,而温晓曦被她推开又回再挤过来,一来二往她也就放弃了,想着挤挤就挤挤,揽着温晓曦就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注定睡不踏实,甄玉卿将将眯了过去,一旁的温晓曦就哇一声哭了起来,她耳边一道惊雷,猛然醒过来。

“这、这是怎么了?”温晓曦哭的泪水连连气息不稳,甄玉卿起身安抚他的情绪。

“呜呜哇……”温晓曦哭的那一个上气不接下气,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甄玉卿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他则顺势趴进了甄玉卿怀里,不一会儿的功夫眼泪就给甄玉卿的前襟打湿了一大片。

“丞、丞相、丞相……你不、不要、要……不要小曦……好不好……”抽泣抽的厉害,温晓曦断断续续的说着,甄玉卿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会的,不会的,没事了,只是个梦……”甄玉卿不仅拿女人的眼泪没法子,拿孩子的眼泪也没辙,这时候连连安抚他道。

“丞相、丞相……”温晓曦紧紧住甄玉卿,小小的身子簌簌的抖着,他想到了长到这么大以来被人所抛弃,所欺辱却又被他有意遗忘的一些灰暗的过去。

“没事了,没事了”

“怎么了这是?”听到哭声,曲思恩最先赶过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知道甄玉卿并非外界说传闻的,是那样一个权势滔天手段狠辣残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