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之际的雨水,少了春日的缠绵,多了些冷肃,铺撒在偌大的皇宫上空,让本就空旷寂静的这一方天地,显得愈发萧索而冰冷起来。

御书房内楚恒早早就叫人烧了地龙,因而饶是外间空气如何湿冷,这御书房里依旧温暖如春,楚恒穿着一身单衣,面无表情的批着奏折,朱公公眼观鼻鼻观心的侯在一旁。

魏学诚跪在案前,因为已经入冬,所以他穿了厚的朝服,如今在这如春的屋舍里,他被热的满头大汗已经擦了好几次,但皇上依旧在批奏折,一直没有要停的意思,所以他只能小范围的动一动已经跪的发麻的腿。

说起来,他心里其实既有些疑惑,又有些郁闷的,今日他不过来问一问皇上之后进宫的那些女子,该如何册封,就被皇上一句‘这种事情不该是礼部拟定的吗?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礼部是做什么吃的?’给打到地上一跪就是一个多时辰。

魏学诚心里那叫一个苦。

“魏大人想的怎么样了?”两个时辰后,楚恒批完了一部分奏折,打算歇息一阵。

“还请、请皇上提点臣下……”这册封妃子的事情,他一个臣子哪里能够做主?皇上这不是在为难他吗?

“魏大人要是不清楚的话,不妨去问问丞相的意思。”楚恒看了魏学诚一阵,最后平平淡淡的给他提点了一句。

“谢皇上提点”魏学诚拜倒道谢。

“下去吧”楚恒挥了挥手手,让他离开。

“下官告退”魏学诚得令,也顾不上已经跪麻的双腿,踉跄起身,连忙退了出去。

朱公公将他送到门口,回来的时候就只见楚恒冷冷的盯着门口,目光所及带着些许的期盼与冷寂,远的让人心寒。

宣六个女子进宫的旨意已经传出去有两天的时间了,这两日的时间,只除了皇上,这宫中,朝堂上,乃至于整个京城都笼罩着一种莫名的兴奋与喜悦。

按理说,丞相就算是在京郊别苑,这两日已过,也该收到这消息了才对,可是为何收到了消息,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楚恒也在想,甄玉卿为何一点反应也没有呢?他不是从小就教导自己‘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吗,可现在自己很显然违背了他的教导,若是往昔,他早就跑来与自己理论了,但现在……

他还在责怪自己杀了那个小鬼吗?

如此想着,楚恒的眸色禁不住沉了沉,分明是那小鬼该死!他们都该死!

暴虐如狂风肆意席卷着楚恒的理智,但在这一片狂乱之中,他的理智又以极其强大的姿势重整起来,很快便压下那让自己抓狂的思绪。

责怪又如何?失望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