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梦,只有将梦视为藤蔓般的呼唤,听为一种神灵的召唤。而你,必是我踏破铁鞋,寻遍大千世界的千年之莲。

用过午餐,两人在书吧里消磨了一些时间后,沈云逸带明熙尘去了书吧尽头的一个房间。房间处在最里面,而且隔音效果非常好,仿若和外面隔绝了一般。

房间也不太,几十平米的样子,里面的格调异常清幽,又仿若是梦境。入眼的整面墙壁上,一位冰雪般的白衣女子,长发飘飘,在阶前,女子的笑似泓心泉中粲然绽放的莲……她背后凝睇的男子,朦胧如烟,只有一双眸,似水,似雾,似愁,似怨。

曾经沧海难为水,他将相思种在了画里。

另一面墙……

明熙尘倏忽一下闭上眼睛,稍许在缓缓睁开。还是恍如梦境,蘼芜青草,女子面色含嗔,幽幽地站在一片春色之中。墨发,裙带飞扬处,隐约间落桃花片片。

有一种岁月,她曾灿烂得动人心弦,又曾经零落得一去无踪。曲曲折折,分分秒秒。而那个人,究竟是一盒钉子,甜蜜地钉在她肋骨的深处,还是一座雪山,冰冷地立在她的心尖?

明熙尘的眸底氤氲着水汽,眼前的一切让她重温着那些长出皱纹的海誓山盟。她不动不语,仿若石化。“小熙,我……”

沈云逸轻而脆弱的声音唤醒了明熙尘,看着他眸底的痛楚,她笑了笑,“那是我吗?原来我是这么美呢!”

“以为你不喜欢!”他凝眸看着她。

“怎么会,我很喜欢,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美!”

“你一直都很美!”沈云逸清冷的眸碎出万千温柔,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发丝。

明熙尘不语。室内的灯线,在她的眉梢投下轻浅的光影,似是一抹忧伤的痕迹。此时此刻,她不似往日那个笑谈恣意,飞扬夺目的女子,唇间眼底,有着太多压抑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只是令人看着心疼。沈云逸的手指收拢,轻声问,“这些画让你难过,你想他了?”

明熙尘微微一愣,随后道:“若是之前,我会抱着你哭,将你当做他,可是现在不会。”

沈云逸眸光一缩,声音依旧很轻,“我不在的这些天发生了什么?”

明熙尘眸唇角微勾,划过一缕幽幽浅笑,“你知道吗?这几天是发生了一些事,差一点我就再也见不到阿康了。”她闭上眼睛,声音像是月中轻云,又似冰湖微风,有种幽凉清冷的感觉,“他替我挡了一刀,他说,他也可以为我去死。当时我是又怒又怕,真想狠心来不再理他,可是我知道他做这一切只因他太在乎我。他能躲开,可他只想证明,飞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为了我,失去了性命的飞,无时无刻我不在后悔,年少,总是那般轻狂。如今,我又如何能狠下心来,将他推开?”

自从阿康住院,这样的话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她与阿康之间的纠葛除了楚睿沈云逸也清楚。沈云逸沉默不语,安静地听她说话。

灯线的光晕下,说着的人说着,听着的人听着。许久之后,沈云逸看向清眸迷离的明熙尘,开口道:“小熙,不要为别人活着。”

他说话时的语气认真,不似平时的随意,明熙尘心里微微一动。

他漆黑的眸如月中渊海,仿佛能包容人心中的一切情绪,“如果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别人,那你最终会失去自己,更加乎失去你珍惜的人。很多时候,我们该知道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需要什么,因为我们归根结底,都只能对自己负责。”

明熙尘看了他一会儿,若有所思,跟着将那本画册举到他面前,“可你为我做了这些。”

沈云逸深眸明亮,看着她手上的画册,笑道:“我为你做的都是力所能及,但不至于搭上自己的人生。我所做的决定,选择的道路,终生不变,别人不会知道我想要的生活。”

明熙尘轻声叹道:“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和飞是不同的,飞太偏执,而在你眼里我看到了洒脱。”

沈云逸看着她的眼睛,说道:“真正的洒脱,便是孤独,苍天总是公平,不会让你什么都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