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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河里是什么鬼东西,再他娘的让它撞几下,船非翻了不可,牛二柱知道等不得,立刻回头对王亚樵叫道:“师兄,这就没啥说的了,抄家伙,弄死个王八羔子!”王亚樵答应一声没抽出匕首就走,刚走了一步,还没站稳,腰一弯,一捂肚子,哇的一口就吐了出来,晚饭早就吐光了,吐得都是胆汁儿!

大少一阵苦笑,得,他是指望不上了,这事儿还得自己来,牛二柱刚要凑过去,就听见又是一阵枪响,打得水花翻涌,那黑糊糊的东西似乎也受了伤,海面上鲜红一片,不过这东西似乎受伤不重,不但没有退却,反而更加凶猛,以更加频繁的规律猛冲轮船,直撞的天旋地转,大少一回头,只见五姑娘手抓缆绳,半身子探出去一半,手中匣子枪连连发射,打的是不亦乐乎!

牛二柱惊出了一身冷汗,好个姑奶奶,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一个浪头打下来把你卷到海里去?再说了,水里这么大一个东西,你用手枪能打得动吗,牛二柱赶紧过来将她一把抱住:“姑奶奶,你别逞强了,快下来吧!别一会儿再把你搭里头!”马凤仪打的兴起,哪里肯听,一边挣脱,一边连连射击,急的牛二柱满头油汗:“你个败家娘们儿,你看看你打的动那东西吗?你打的越狠,它就撞得越狠!”

马凤仪一愣,这才注意到那东西根本就不怕他的子弹,不过五姑娘也不是吃素的,回头一把揪住牛二柱的耳朵,大怒道:“二柱子,刚才你管我叫啥?”牛二柱被拧得呲牙咧嘴,正在挣扎,旁边儿杜小仙冷冷来了一句:“你们俩别打情骂俏了,再不动手,一会儿全船人都得死在这儿!”

马凤仪瞪了杜小仙一眼,收回手一边儿生气去了,牛二柱讪讪一笑,也不敢答话,怕一会儿打翻了醋坛子,此时天上大雨如注,身上都淋得湿透了,大少顺手在甲板上一划拉,摸到了一把水手用来干活儿的铁锹,当下心中一亮,也不多说抓住缆绳在腰上缠了两圈,牛二柱的酒劲儿也消了八成,趁着此时船身稍稳,两步蹿到被撞击的左舷,探出脑袋往河里看。

这时天色已黑,又下着大雨,水中一片漆黑,借着乌云中闪电的光亮,隐隐约约就瞧见混浊的海水中,有一个跟一座小山似的东西,一半露出水面,大部分都隐在河中,能见度有限,也瞧不出是个什么,就看见那东西,只觉得象是个水里的动物,究竟是鱼还是鳖之类的,分辨不清。

水中那个巨大的东西,正逆着水流,飞速朝船身撞来,牛二柱紧紧扒住船上的缆绳,瞅那东西游近,便抡着铁锹切了下去,但是铁锹太短,根本打不到。

随着船身再一次被撞,把牛二柱从船上弹了出去,铁锹脱手而飞,落入河中,多亏有缆绳保护,牛二柱才没和铁锹一起掉进河中。这回牛二柱的酒全醒了,身上冒了一身冷汗,头脑清醒了许多,船身晃动,牛二柱站立不住,几乎把水手撞到河里,大少此时也顾不了许多,回头看见水手有的拿着鱼枪,当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劈手夺了过来,对那些人道:“赶紧开船,否则谁也活不了!”

因为海面上风云变幻,所以水手个个儿都比较迷信,都以为那黑糊糊的东西就是传说里的龙王,本打算闭眼等死,牛二柱一提大伙儿的小命,水手们这才想起来,这命可不是喝西北风换来的,而是吃咸盐吃出来的,反正都是一死,何苦听天由命?当下挣扎着爬起来,个个儿争先恐后,想冲回船舱掌舵。?? 鬼不语33

水手们这一蜂拥而上,甲板上的航一喧哗,立刻乱成了一锅粥,因为大家抢着掌舵,这一回更是乱的不像样子,大少急得直拍脑袋,正要提醒这帮人注意,别自乱了阵脚,谁知道话还没出口,就听见马凤仪指着水里大叫:“不好,又过来了!”

牛二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因为电闪雷鸣,一个闪电打下来,照得一片雪亮,只见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儿,在水中忽隐忽现,有时露出来的部分跟好几间房子那么大,正围着船打转,想要寻找机会,一下把船撞翻。牛二柱也知道机不可失,稍一犹豫,大家都有危险,也来不及细看,牛二柱推开众人,毫不犹豫,一鱼枪就打了下去。

鱼枪这玩意儿可比铁锹杀伤力大多了,这一下不偏不倚,正好射到那东西的后背上,天地间一声怒吼,如同闷雷一般,牛二柱反应奇快,立刻松手,海面上立刻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东西带着鱼枪,快速沉了下去。天上的雨又逐渐小了,一时风平浪静,船上众人死里逃生,一个个脸色刷白,王亚樵用缆绳把自己缠在甲板上,被船身的起伏摇摆,折腾得死去活来,威震江湖的汉子,几乎因此脱了形了。

大少也累的够呛,找了个地方一靠,随手掏出一根哈德门,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回头问半仙:“师父,怎么回事儿,那玩意儿到底是个啥,难道真是龙王爷显灵?”半仙若有所思,摇了摇头:“这东西虽然身躯庞大,蛮力无穷,但恐怕也只是普通的海兽,还到不了所谓龙王的程度,这海中也不知道有多深多广,有些恒古巨兽倒也不足为奇,只是这东西为什么攻击我们,倒是颇费思量,看来这一趟出海凶险万分,你我还是小心为妙!”

牛二柱点了点头,半仙到底是老谋深算,倒是考虑得周全,那巨兽一去不返,海面倒也平静,众水手收拾残局不提,这些活儿自然也不用大少动手,一行人半夜被弄起来,不由得哈欠连天,牛二柱年纪轻,最受不得瞌睡,正要找个话头儿回去睡觉,忽然又听见船头一阵骚乱,那些水手纷纷跑到甲板上,指着海面大叫:“船,船,有船过来啦!”

牛二柱一撇嘴,这群人还是混江湖的,咋就一点儿见识都没有,船有啥奇怪的?难不成大海上还能跑火车?其实这就是牛二柱不了解情况了,当时上海的海运生意,基本上被三个人垄断了,第一是洋人,开了一个什么海运公司,老板叫什么威妥玛的,第二个是富商虞洽卿,这人号称活财神,利用手腕和魄力,愣是从洋人手里分了一杯羹,最后一个就是杜月笙,这家伙仗着帮会势力,也硬挤进来一条腿,不过他跟前边儿俩人没法比,顶多算是小打小闹!

不过这仨人也是狼狈为奸,彼此之间都有个来往,谁的船在海上,每个人心里都有数儿,这样也能防止彼此之间因为误会大打出手,杜月笙也算是给面子,把王亚樵师徒当了人物,今天出海,事先通知了另外两家,暂时不能出海,有事儿明天再说,杜老板的面子当时谁都不能不给,所以今天海面上应该再没有第二条船,这冷不丁出来一艘,水手们自然觉得稀奇。

刚开始大伙儿还以为是没有主儿的私船,可后来就发觉越来越不对劲儿了,这船一出来,海面上立刻起了一阵大雾,这雾大的邪性,放眼过去,四周一片惨白,这艘船在雾中畅通无阻,以极快的速度驶向前方,船上的水手经验丰富,大雾天最容易撞船,舵手立即命令水手利用灯光发出信号,要求对方停船,立即向自己靠拢,但是对方毫无反应,而且在数十名水手的注视下突然消失,与此同时,轮船开始偏离航线,完全不受控制的向帆船消失的方向靠拢,似乎所有的仪器都已经失灵!

“是鬼船么?”牛二柱脸色有些发绿,直到此时这家伙才真正开始担心起来。这你妈是怎么回事儿,刚弄走一个不知道啥玩意儿的东西,咋又来了这么一手儿?难道今天看错了黄历,不宜出海?大少正在胡思乱想,船上忽然火光四起,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竟然着起了大火,这可是要命的事儿,弄不好所有人都得掉海里喂鱼,大伙儿手忙脚乱,一阵扑救,火倒是灭了,可惜这火着在储物仓里,他们的食物和淡水减少了将近一半。对于航行在大海上的人来说,这几乎等于被判了死刑。原本这些储备是绰绰有余的,可惜现在轮船偏离了航向,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到崇明岛,忍无可忍的大少给水手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他们不能找到摆脱困境的方法,那么就只能往海里扔人,减少消耗!在死亡的威胁下,绞尽脑汁的水手终于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一个十分笨拙却又切实可行的办法——认准一个方向,一直向前行驶,虽然这可能会浪费很多时间,但是却能保证冲出迷雾的包围,挽救所有人的性命。可怜的大少别无选择,到了第二天,浓雾依旧,他们老老实实的在大海上行驶了一天。夜幕降临,焦头烂额的牛副帮主抱着一丝希望进入了梦乡。但是,现实却撕碎了美妙的幻想,神秘消失的帆船再一次进入他们的视野,虽然它像上一次那样很快销声匿迹,然而轮船的储备却再一次锐减。凌晨时分,大雾仍然没有消散的迹象,牛二柱根本来不及对此表示懊恼,因为另一个惊喜接踵而至,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大少“欣慰”的发现,舰队又回到了原点。-- by:87942204368064376|6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