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三娘被噎了一下。实是气不过地伸手用力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你一日不气我便心里不痛快不是?”

“哎呦。”秦若蕖被她掐得哇哇叫,末了还摸摸有些疼的脸颊,又委屈又生气地瞪她。

秦三娘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忙赔着笑脸拉过她:“好妹妹,是我错了,一时没注意力度,不气啊!”

秦若蕖拍开她又要伸过来碰自己脸蛋的手,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她。

她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秦三娘涎着笑脸赔了好一会不是,才将她哄得消了恼。姐妹两人肩碰肩坐到一起,半晌,秦三娘才叹道:“前些日爹爹让母亲给我做了好些漂亮衣裳。”

“那不是好事么?有新衣裳穿。”秦若蕖不明白。

“有新衣裳穿自然是好事,可若是他们的目的是让你打扮得像只花蝴蝶般,去引某位大人物注意,那滋味可就不那么好受了。”秦三娘撇撇嘴。

“大人物?”秦若蕖更为不解。

秦三娘朝着东南面努努嘴。

“端王爷?”秦若蕖吃了一惊。

“可不是,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想必你也明白了吧?如今连姨娘也动了这心思。我虽出身不如你,但好歹也是正经人家小姐,怎能做、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秦三娘又委屈又恼怒,更多的却是无奈。

“更何况,侧妃、庶妃虽瞧着高贵,本质上还不是妾室?宁为穷□□,不为富人妾,我可不希望我将来的儿女也如我自己一般,因为庶出身份而低人一等。”说到最后,秦三娘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甚为落寞。

“三姐姐,你没有低人一等。”秦若蕖握紧她的手,认真地道。

秦三娘勉强冲她笑笑:“我自是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可世间上不以有色眼光看待嫡与庶之人又能有几个?”

“罢了,我和你这什么也不懂的傻姑娘说什么呢,回去了,你也别傻坐着。”她拍拍衣裙,起身离开。

走出好长一段距离,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望望秦若蕖已经渐渐远去的身影。片刻,轻叹一声。

不得不承认,平日她虽然喜欢挤兑秦若蕖,可心里有了事,她头一个想倾诉的,却是这个时不时被她冷嘲热讽的四妹妹。

这是为何呢?也许是因为她知道姐妹当中,真真正正能做到心胸宽广不爱计较的,唯有这个一直让她嫉妒的四妹妹。

与秦三娘分开后,秦若蕖便挑近路向荣寿院走去。当荣寿院大门出现在她的眼前时,她却意外地见大夫人站在门外,正恭恭敬敬地朝着里头行礼。

“大伯母?”她狐疑上前。

大夫人见是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口应了一声后,也不与她多说,头也不回便离开了。

原是当日张府五公子事发,秦季勋认定是兄长不安好心,有心将女儿推入火坑,故怒而揍兄。而作为向夫君提议张五公子的大夫人,自然也得不了好,不提这夫妻二人因此事而使得关系降入冰点,便是秦老夫人知道牵头的是大儿媳后怒火冲天,劈头盖脸一顿大骂不说,甚至抡起拐杖要将她赶回娘家,还是大房几位小辈再三跪地求情,再加上二夫人、三夫人妯娌好言相劝,方使她收了主意,但也再不曾给过大夫人好脸色,闹得大夫人颜面尽失,只恨不得将娘家嫂子徐氏撕裂开来。

自己的狼狈落到小辈眼中本已极为难堪,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大夫人又岂会再逗留。

“四小姐。”见她进来,明柳行礼道。

“祖母呢?”左右望望不见秦老夫人,秦若蕖问。

“老夫人昨夜睡得晚了些,如今还未起呢。”

秦若蕖诧异,追问:“祖母昨夜为何睡晚了?”

明柳叹气,不答反道:“小姐不如先四处走走,老夫人想必要再过阵子才醒。”

秦若蕖想了想,遂答应了下来。

独自在屋里坐了一阵子,她觉得有些无聊,提着裙裾沿着正堂走了一圈,见外头风景正好,又迈过了门槛,专挑绿荫小道而行。

“咦?这门何时竟忘了锁?”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见花木翠色当中,隐隐显现雕梁画栋,她四下打量,认出是长年紧锁大门的那座觅芳院。

她记得幼时曾问过祖母,为何这般好看的院子要锁起来,只可惜祖母只是笑着搂过她,并不回答。

眼珠子转了转,她抿嘴一笑,装模作样的轻敲大门:“有人在么?我进来了哦?”话音未落便已迈了进去。

“啊,好多兰花!”进门便见两侧种满了各式品种的兰花,白的、红的、紫的……一朵又一朵,正迎着晨风摆动,似是向她展露迷人舞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