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蕖更衣过后便带着红鹫上了往宫中的马车,下了车自有宫中内侍引着她而行,行就一至宫殿前,那内侍便停了下来,朝着红鹫躬身道:“请这位姑娘在此等候。”

秦若蕖自然也知道宫中规矩,朝着不放心地望过来的红鹫点点头道:“你便在此等候吧!”

红鹫应声止步,眉间带着隐隐的忧色,看着秦若蕖跟着那内侍越行越远。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王妃毕竟是奉皇后娘娘懿旨前来的。

秦若蕖跟着那内侍东拐西拐,一直来到一处环境清幽的宫殿前方停了下来。

那人请她稍候,自己则是进去通报。

秦若蕖在殿门前候了片刻,那人便又走了出来,迎着她走了进去。

她进入殿内,却并不见皇后的身影,正觉疑惑,忽觉身后传来兵器破空之声,她运气一跃,堪堪避开了突如其来的攻击。

“你果然会武!”她全身进入戒备状态,目光如炬地盯着那身着禁卫服饰的男子,却见对方突然收起武器恭敬地避到一边,下一刻,宣和帝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

她心中一突,已有察觉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妾身见过皇上。”她定定神,依礼见过对方。

宣和帝冷冷地立于玉阶之上,居高临下地道:“朕想不到竟也有看走眼之时,端王妃果然演得一手好戏,连朕亦瞒了过去。如此看来,怡昌皇妹之死必有你的参与。”

他从不相信自己亲手带大的皇弟会狠得下心来活生生切下亲姐的手指,可既不是他,为何他又要认下?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为了包庇某人,这个某人,想必只有他的妻子——生母死于怡昌手上的秦若蕖。

秦若蕖一愣,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几个画面——一脸杀气的女子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地将怡昌长公主的手指切了下来,而这个女子,正正便是她自己。

宣和帝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一步一步从玉级上走了下来,脸色铁青,杀气四溢。

“红颜祸水,修琰遇到你,是他此生最大的劫难!早知今日你会如此祸害他,朕当日便绝不允许你踏入端王府,不、踏入京城半步!”他磨着牙,恨恨地道。

“长乐侯府、常府、江府,再加上怡昌,为了你,他一次又一次地违背自己的处事原则,甚至到最后还是为了维护你而不惜自断一指。”

秦若蕖惊得连连后退,紧紧地捂着唇,满眼不敢相信。

“你以为若不是他在背后为你摆平一切,凭你那点儿势力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对付朝廷一品官员?你至今能安然无恙,那全是因为他!”想到陆修琰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做下的一桩桩事,宣和帝又痛又恨。

他并非为了那几户人家不平,他只是痛心他最看重的皇弟竟是为了一名女子而出手对付他们。

“若不是因为你,他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会一直是朕最信任最得力的皇弟,是朝廷上下人人称颂的端亲王!”

秦若蕖几乎站立不稳,一张俏脸‘唰’的一下变得雪白雪白。

所以,陆修琰会变得如今这般一无所有全是因为她?

“你不该再活在这世上,你只会成为他一辈子的累赘,来人!”宣和帝冷冷地扔下一句,蓦地大喝一声。

话音刚落,一道白绫“嗖”的一下从秦若蕖身后飞来,如灵蛇缠到她的脖子上,随即两名禁卫一人一边扯着白绫,如同拔河般用力往各自方向拉去。

秦若蕖正是震惊于自己竟然是造成陆修琰今日下场的罪魁祸首,一时反应不及便被白绫缠个正着,紧接着喉咙一紧……

她拼命挣扎着想从那窒息般的束缚挣脱开来,可对方武艺本就胜出她许多,又是两人同时发力,她根本无力反抗,整张脸憋得通红,呼吸越来越艰难,脖子似是要被勒断一般。

她痛苦地踢着双腿,手指用力去扯脖子上的力度:“救、救命……”

宣和帝冷漠地看着她,看着她的挣扎越来越弱,一丝冷笑缓缓绽于唇瓣。

“住手,住手!”突然,一名女子从外头冲进来,用力推开当中一名执绫的禁卫,那禁卫当即跪在地上也不敢反抗。

秦若蕖只觉脖子上的力度陡然一松,整个人随即软软地倒在地上,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不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六弟妹,你怎样了?六弟妹?”感觉有人用力欲扶起她,焦急地问。

她努力平息一下,勉强抬眸望去。

“皇、皇后娘、娘……”来人赫然便是纪皇后。

纪皇后见她还能说话,总算是放下心来,她让她靠在自己胸前,怨恨的目光凌厉地射向脸色复杂难辩的宣和帝。

“将端王妃扶下去歇息。”她扬声叫道。下一刻,便有两名宫女从门外走了进来,先是朝着宣和帝行了礼,这才上前将秦若蕖扶了下去。

宣和帝倒是想不到她会突然出现,并且亲眼目睹了方才这一幕,心中不知怎的有几分忐忑,尤其是对上她怨恨的视线时,整个人一愣。

纪皇后一直行至他一丈开外处方停下脚步,脸上漾着掩饰不住的失望。

“皇上以为杀了端王妃,六皇弟还能独活下去么?”

宣和帝抿嘴沉默一会。

“他便是一时心伤难过,假以时日总会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