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毓然把这些年在陈家遭遇一五一十说出来,口气淡得像在说别人事。

丁烨表情随着他叙述乍白乍青,手握成拳一松一紧。等陈毓然说完,他脸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着陈毓然,眼里闪过自责疼惜。

“……所以,您不需要担心为陈家求情。无论您们想对陈家做什么,都不会阻止。看着陈家倒霉,甚至可能拍手称快。”陈毓然平静说。

“……是们对疏忽了……”丁烨声音低哑。这么多年来,哪怕兑再深入了解陈毓然一点都能知道他处境。可是他们就是忽略了,见陈毓然和陈勇亲,以为陈勇不会亏待他。因为这种自以为是,兑唯一外孙在陈家默默被欺侮了十多年,求助无援。

原本丁烨还因为陈毓然之前戒备冷淡态度感到不快,这时只剩下深深内疚。

陈毓然摇摇头:“没有指责您们意思,只是表明立场。”其实即使事情说开了,陈毓然对兑感觉依然没有多大变化。毕竟时隔多年,而且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说什么都是无补于事。要陈毓然对突兀出现外祖一家立刻感情深厚起来,这也太为难他了。

丁烨看着陈毓然没有太多触感脸,也知道事情只能慢慢来。当务之急,就是委婉地向父亲母亲说出陈毓然这些年受委屈。因为身体原因,他们对两位老人家隐瞒了不少关于陈毓然事,一开始是怕他们因为陈毓然冷淡而伤心,后来隐约觉得不对劲依然选择隐瞒,就是怕两位老人家尤其是丁国栋急怒攻心,旧病复发。所以两位老人家至今对陈毓然有些误会。但是时候该告诉他们真相了。

“听说,现在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丁烨突然问了一个和陈家不相干问题。

陈毓然动了动,眉间闪过一抹保护和谨慎:“……那又如何?”

“是亚圣总裁,霍行染?”丁烨试探着问。

陈毓然没有说话,紧紧看着丁烨。

——这就是默认。丁烨想不到这是真。而且看陈毓然态度,看来对霍行染感情还不浅。

“他不是一个简单男人。”丁烨微叹。兑在国外住久了,观念上算得上非常开放。他并不介意外甥对象是一个男人。但霍行染……厩霍家,这潭水很深。即使倾兑之力也不一定能帮上忙,保证护住陈毓然。而且,丁烨不相信这种大家子弟会对同性情人认真。霍行染没有那么纯粹。

“他对很好,信任他。”陈毓然坦然说,干净清澈眼里没有一丝杂念。

丁烨感觉很复杂。陈毓然不单外表肖似丁怡,连死心眼这一点也似乎非常相似。只希望霍行染不要像陈辉一样,最终令人失望。

“既然这样,好自为之。”丁烨无奈点头,“从今之后,如果有事,不要忘记兑。向保证,们会尽力而为。至于陈家……他们会因为亏待付出代价,一定!”最后一句充满阴狠。

陈毓然看着丁烨真诚又很想补偿似脸,想了想说:“谢谢。”但既没有点头答应也没有摇头拒绝。他对兑暂时还生不出任何信任。

“……偶尔见见外公外婆。若不是心里依然惦记,他们不会回国。”丁烨叹息着说。住到千溪大学附近这个小区,一是这里环境很好,但最重要,还是陈毓然在千溪大学就。

“……嗯。”陈毓然慢慢点头。

陈毓然没有想过在放弃继承权后,陈家第一个找上他会是陈辉。

这可真是稀客!陈辉多年来对陈毓然漠不关心,单独谈话更是从来没有。这一次陈辉居然直接在千溪大学堵住陈毓然,二话不说把他拉进学校对面咖啡店。

看起来他已经和咖啡店老板打好招呼。两人直接被安排到二楼小包厢。

一到密闭空间,陈辉再也掩饰不住脸上怒气,质问道:“是找上兑?”

陈毓然懒懒靠在沙发长椅上,对于陈辉没头没脑质问,他有匈钝地歪头反问:“什么?”一脸漫不经心。

“兑向追讨丁怡遗产,是怂恿!”陈辉一拍桌子,怒道!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现在他在枫叶集团威势震慑董事会和手底下高层主管。他正急于做出成绩让所有人心服口服。但因为得不到支持,他改革发展策略受到抵制,财务部根本不给他多余预算以推行他方案。为了他野心,他需要大量金钱。陈勇把丁怡遗产给了他本来能解决一些燃眉之急,但陈辉没想到兑会突然找上门,向他讨回丁怡遗产!

丁怡遗产本来说好是留给陈毓然,但因为丁怡在陈辉阻挠下最终没有订下遗嘱,一直没有人真正把这个口头承诺当一回事。所以当初陈辉用起来时完全没有犹豫。不曾想兑却留有一手,在丁怡嫁入陈家之前,秘密建起丁怡所有嫁妆档案,哪怕是一颗珍珠耳环都有登记在案。在兑人劝说下丁怡也早早签好一份具有法律效力文件,表明她所有嫁妆将由她亲生子女继承。怪不得当年丁怡在陈辉不同意立遗嘱时没有反对,因为她早早为自己子女留了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