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娟在一片吵闹声中苏醒过来,一睁眼便看到周将军与忠敏,还未说话,便感到头上钻心的疼,那个胭脂盒已经被人拾起,放在桌上,沾着一些暗红色干涸的血迹,她努力的爬着坐起来,忠敏赶忙上前扶住媛娟,谁知媛娟冷冷的推开他,来到周将军面前大声说道:“主子厚爱,放奴婢回家嫁人,是我不知死活,辜负主子一片好意,招致今日之祸。”

周将军说:“看样子,你伤的不轻,我准你休息半月用于养伤。”

媛娟磕头道:“谢大将军之恩,奴婢只是想问您一句,之前您让奴婢回家嫁人的事,是否还算数?”

周将军说:“我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答应你的事,当然算数。”

媛娟跪下叩头,说:“谢大将军,请您恩准奴婢回家,奴婢将永世记住您的恩德。”

还未等周将军开口,忠敏跑来,说:“媛娟,你不是答应留下来的吗?怎么又要走了,之前伤了你,是我不对,可我不是有心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就原谅我吧。”

周将军看着两人,默默的不说话,媛娟不搭理忠敏,对周将军说:“还请大将军恩准。”

忠敏着急了,说:“媛娟,你说句话啊,怎么也不理我,不看我一眼。”

周将军说:“你想好了,回家以后,想要回来可没那么容易。”

媛娟说:“前阵子是奴婢一时糊涂,没想好,如今却想好了,绝不后悔。”

忠敏见媛娟去意已决,毫无挽留的机会,便哭着跪在周将军的脚下,说:“奴才知错了,千不该万不该伤了媛娟,如今肠子都悔青了,不敢求她原谅我,只求将军把她留在府里,我用一生一世来偿还今日的过失,奴才求您了。”

周将军说:“你求我无用,哪有伤了人还强留人家的道理。”然后又对媛娟说:“你在我府上当差也有三年多了,好歹主仆一场,我也不能薄待了你,打今日起,你留在府上养伤,一切都要等伤口愈合再说,不然我也不放心。”

媛娟说:“谢主子成全。”

周将军说:“等伤痊愈后,你走也可,留也罢,我都成全你,若你打算离开,任何人不得加以阻拦,听明白了吗?忠敏。”

忠敏失落的说道:“奴才明白。”

周将军说:“你们的事我也听说了,忠敏并非不肯置办婚礼,而是钱银短缺,迫于无奈,媛娟,你生气归生气,也要体谅他才是。”

媛娟说:“平日里他出手阔绰,何时又过钱银短缺之时,大将军莫要听了奸人的狡辩。”

周将军说:“一面之词断不可信,忠敏平时略有小气,这是众所周知的,不过据我了解,他好像只对你一人阔绰,这是其一,其二是正因为他平日里出手阔绰,才致今日无钱办理婚事,好了,你先歇着吧,院子里的活让雪涯和梨香替你顶着,松晴来照顾照顾你。”

媛娟不再那样生气,平静的说道:“谢将军。”

周将军对忠敏说:“你同我来一下。”

忠敏和周将军走出屋外,周将军说:“我知道你的心思,若她能回心转意固然好,若是她去意已决,你可不能强留她,知道吗?”

忠敏说:“奴才再也不敢了。”

周将军说:“祸是你闯的,好好照顾她。”

忠敏说:“是。”

周将军出了东阳居,往渺纤院去了,忠敏转身回到屋里,媛娟目光寒冷,看着窗外飞过的雀儿,全然无视忠敏的存在,忠敏来到她身边,说:“还疼吗?”

媛娟没好气的说道:“疼与不疼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何干?”

忠敏说:“还生我气哪?我不是有心的,只是怕你回家另嫁他人,一时着急,才误伤了你。”

媛娟说:“你又不肯娶我,我不另嫁他人,难道还要我孤独终老吗?”

忠敏说:“我没有不肯娶你,这些年我的心中只有你,你还不清楚吗?我之所以不愿置办婚礼,实在是因为钱银短缺,这些年咱们经常逛街市,看戏喝茶,吃饭还要买胭脂水粉,衣裳和首饰都买你最喜欢的,这些花销你也都知道,三年下来,你说我还能攒到钱吗?”

媛娟虽然面无表情,可忠敏的话仿佛像一把锐利的刀片,狠狠的扎向心中,不由的一阵刺痛,许久,才说:“我还以为,你觉得我非你不嫁,因此才苛待于我,舍不得花钱置办婚礼。”

忠敏说:“咱俩认识这几年,我何时苛待你过,你爱吃的食物,再贵,我也要买来给你尝尝,你喜欢的衣裳,只要我能买得起,就一定卖给你,为此我整日节衣缩食,看在这份上,你就别恨我了。”

媛娟说:“既然是你手上钱银不够,为何不跟我明说?”

忠敏说:“我怕和你说了,你瞧不上我,回家嫁给别人去了。”

媛娟说:“我这样的人%e>9'<x#e8能嫁给谁去?”

忠敏说:“虽说你家里穷,又做过奴婢,可在一般人眼里,你在大将军府里当差,见识广,又生了个好模样,嫁人自然是没问题的,若是你走了,我的余生,只怕都要在痛苦中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