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牙长眼见一面墙壁已然被凿开,当下大喝一声,手持长刀迎着那漫天的灰尘,一步便跳入了屋内,直奔之前雍闿所言的床榻所在方向而去。

待得冲出了灰尘,忙牙长定睛一看,却是眉头紧紧皱起,依照雍闿之言,那处确是有一床榻,但床榻之上却是整整齐齐叠着一层被子,并无人在此熟睡,环顾四周,偌大的屋内也是空无一人,连半个刘封的影子也无。

此时,忙牙长身后一彝人向其言道:“那雍闿所送的消息竟是假的,我等不如就此从那墙后返回向首领复命,我观这府门之前与那城外皆是带甲之兵,一旦被其发觉,我等便难以脱身了……”

“如此长途跋涉而来,我等怎能一无所获,到时回到洞中,首领及那数个洞主又怎能不耻笑于我?左右要去找那雍闿问个明白,这刘封到底藏到何处去了,才能罢休!”这忙牙长在彝人族中嚣张跋扈已然是习惯了,并不认为城外那数万大军能够对其造成何种威胁,于是一面连连摇头,一面向门外走去。

忙牙长身后那人见规劝无果,也只得是摇了摇头,紧紧跟在忙牙长身后。

“尔等,可是在找我吗?”

谁知正当忙牙长推开这房门之时,迎面险些撞上了门外站着之人,冷不丁一下,将忙牙长惊吓得连连退了数步,借着月光,忙牙长见站在门外之人一袭布衣,双手环抱胸前,手中拿着一把佩剑,面上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看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忙牙长也是颇有些手足无措。

“你……可是那中原来的刘封!”忙牙长止住身形,却见得刘封身侧并无甚护卫,之前被惊吓得几乎掉在地下的胆子霎时间又跳了起来,面色一正,高声向刘封喝问道。

“正是在下,不知这位朋友,又是来自何处?”刘封闻言也只是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答道,并且十分有礼的反问道。

“我等乃是彝族之中……”忙牙长刚刚说了半句,之前出言提醒之人连忙在其身后推了忙牙长数次,谁知却依然是晚了,忙牙长这半句话已经将其出处给暴露了出来。

“你这厮竟如此阴险,今日既然相见,端的是饶你不得!”忙牙长反应过来之时,话已经出口,面上登时有些挂不住了,一番恐吓之后,提着大刀便向刘封冲来。

且说忙牙长将刘封屋中一整面高墙尽皆损坏,发出声响已然是不小,府中相邻的数个屋内,全部都有所感应,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雍闿一直等候的前厅,雍闿一听此声,便知是忙牙长已然进入了刘封屋中,其默默又在厅中坐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赶忙起身故作慌张之态,一路小跑向刘封所在方向而去。

谁知刚一处前厅转过弯来,眼前的一幕让原本心中已然是十分欢喜的雍闿仿佛一瓢冷水迎头泼下一般,只见刘封正身姿挺拔的站在门口与忙牙长对峙,见此情景,雍闿自然不会心存忙牙长那样的幻想,刘封荆州战神之名,雍闿可是早早便听闻过,如今忙牙长一击不成,雍闿便知刘封有了准备,至于刘封为何能够有了准备,那不必说定是他之前的安排让刘封看出了漏洞。

于是,雍闿二话不说,转头便想自院内小门溜走,他自信只要出了这西随县,刘封在这南中之地再寻不得他,而他,自然还是会在南中寻得一处落脚之地,过着悠哉的生活,只不过进入中原的梦想,怕是要延后了。

“哼……纵然此番杀不得你,待你到了成都,也不是你所想象一般情形!”雍闿一面心中恨恨的想到,一面向那院中的小门方向走去。

“阁下这深更半夜,却是要去往何处?”

正当雍闿几乎到了那小门周围之时,一个阴冷含怒之声在其身后响了起来,雍闿深知,此声正是来自刘封身侧的那名名曰魏延的将军。

事到如今,雍闿自然是不想束手就擒,他判断魏延距离其尚有一些距离,于是闻言后几乎同时拔腿就跑,力求在魏延赶来之前出了这小门,而后隐匿在夜色之中。

但就在雍闿已然伸手去拉那小门之时,他只觉后脑一痛,便失去了知觉,瘫倒在地。

“让这厮走了,我魏延日后还如何统领飞羽卫!”只见魏延在其身后不远处空着双手,而在雍闿倒下的地方,身侧却是一根十分粗壮的木棍,显然,魏延早已做好了准备。

魏延击倒了雍闿,便遣门外的飞羽卫尽皆进入院中,将雍闿交由飞羽卫控制,而后快步走向了刘封所在之地,之前魏延极力劝阻刘封,不欲使刘封以身犯险,但却被刘封拒绝,故此时魏延心中颇有些忐忑。

但当魏延急急赶到了刘封所在之处时,却见刘封依旧是手持青釭宝剑站在门外,一身着奇异服饰之人此时却是正跪坐在地上,一把精铁长刀被扔在一旁,那人显然是被刘封击中了要害之处,此时连独自站起之力也无,更别提去捡身侧的长刀了。

原来忙牙长提刀来战刘封,却是被刘封宝剑未曾出鞘便将浑身各个关节处击打了一番,躺倒在地,此时正是疼痛之际,就连出言亦是十分困难。

魏延见此情形,心中倒是松了口气,一摆手之下,身后飞羽卫鱼贯而入,尚未等那些彝人想起逃走之时,便将其尽皆扣下,那忙牙长此时疼痛才刚刚缓解了些,登时对着刘封破口大骂,其中竟然还捎带着雍闿也骂了起来,刘封闻言,面上现出一阵轻笑,命魏延将这些彝人与雍闿分开关押,并且严令飞羽卫不得伤了这些彝人性命,这才寻了一屋,独自睡去了……

次日清晨,刘封穿戴整齐,来到关押那些彝人之处,只见这百余名彝人此时尽皆是面色沮丧,尤其是为首的忙牙长,此时已然再没了昨夜袭击刘封之时的那种霸气,取而代之的一副欲哭无泪神情。

“尔等,可想今日便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