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之所以之前思虑了良久,而此时却又如此迅速便将众将召集到了一处商议,只因他所接到的那封书信,将他最为踌躇的一事给出了答案。

诸葛亮之所以纠结了这些时日,其原因便是在于他不能确定应当攻取何处方才能够带给他最大的利益,这就如同行走在刀尖之上,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攻击了正确的对象,能够立即便带给他相当多的人员和财富、资源,而难啃的骨头则只能让他损兵折将,讨不得半分好处。

此番占领了曹操的汝南和南阳之地后,诸葛亮凭借着自己的手腕在那两郡之地树立了良好的形象,不少汝南与南阳的青年皆是加入了诸葛亮的军中,而当诸葛亮败退回到襄阳之后,还有不少两郡的百姓自愿跟随诸葛亮移居到了夏口等地,而且在汝南与南阳郡中,诸葛亮还留下了遍地了内应。

有了这样的基础,一旦日后曹**去,曹军内部有所混乱,诸葛亮完全可以趁乱轻易便再次攻取这些郡县,也正因为如此,诸葛亮这一次算得上是昂首挺胸离开了汝南,许多破釜沉舟的计谋,诸葛亮都并未使出,不然纵然张辽与曹丕就算是得了汝南与南阳,也不会如此轻易。

有了这一次的甜头,诸葛亮更加下定决心,不能在这无险可守的襄阳城中闭门不出,在可机动的兵力尚有存余的情况之下,还是要主动出击,以战养战,只要保存住这些有生力量,诸葛亮相信自己会在这乱世的战火之中铸就一支常胜之师,以备日后与脱颖而出的势力之间的决战,而诸葛亮心中也是十分明了,最后的这个势力,多半会是之前在刘备麾下之时便与其斗得难解难分的刘封。

在这数日之间,诸葛亮首先想到的是借由刘封不能攻取上庸之地的机缘,在上庸囤聚重兵,攻击刘封的益州边缘之地,但这个想法很快便消失在了诸葛亮的脑中,以他对于刘封的了解,他深知如果这一载之内他不在上庸之地做文章,刘封定然不会违反自己立下的承诺,但一旦他利用刘封的承诺在上庸之地做了文章,以刘封的为人也绝不会死守承诺,说不定暴怒之下便会一举攻下上庸,这个险,起码在刘封的身上诸葛亮是不敢去冒的。

不能攻取刘封的地界,而刚刚又是已然将曹操惹怒,对于曹操,诸葛亮之前也是以为其果真如同外界所传言的那般将不久于人世,按照诸葛亮的想法,自己守住汝南之地,一旦曹操忽地病重或是死去,曹丕必然会前去争夺储位,无心关注汝南的战事,曹操的魏国多半会乱上一阵,而一旦赶上了这段黄金时期,诸葛亮相信以自己的才智,夺取曹操数个郡县都是不成问题的。

但事实证明,诸葛亮的计谋虽是十分完美,但是却用错了时候,曹操的身体虽然还是可以预见的会在不长的时间之内垮掉,但却不是现在,并且在其身体垮掉之前派出了张辽,这样的部署,不论日后如何,都足以阻止诸葛亮的这次危机。

这两条路径,此时在诸葛亮的心中全部被堵死了,所剩下的,便只有江东的孙权了,并且确是如同庞统之前所言的那般,诸葛亮当时请求孙权发兵相助,其中的一个原因正是想要看一看没了周瑜的江东兵马到底战力如何,对于江东新近上任的左右都督,诸葛亮倒是不很了解,所以借着这一战,他可以亲眼看到这吕蒙的能耐。

结果证明,江东这新任的左都督吕蒙,虽然也并非是酒囊饭袋,但其能力比之周瑜却是差了不止一筹,这让诸葛亮心中对于图谋一番一直与自己表面上交好的江东也是增添了一分希望。

诸葛亮心中知晓,孙权虽口口声声与其结盟,并且答应了其要求派兵相帮,但实则却是想要看看能否在诸葛亮与曹操对于汝南和南阳的争夺之中分一杯羹,孙权的这个心理,诸葛亮早在赤壁之战时便看得十分透彻。

对于这三个对手的分析全部呈现在诸葛亮的脑中后,诸葛亮心中的天平自然已然是倾斜到了江东之地上,但江东最大的特点,无疑就是易守难攻,虽占地面积不大,但却被长江天险所阻隔,这样的地势,就算是对于诸葛亮,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而正当诸葛亮犹豫之时,那一封他早就安插在江东的细作的信件,让前方的一片混沌之中忽地出现了曙光,而对于把握机会能力极强的诸葛亮来说,这样的一丝曙光,便足够了。

这封信件之中的信息表明,在周瑜突然出走江东之后,孙权虽是第一时间便将周瑜所空出的位置填补上去,但庞统却是趁此机会屡次派兵渡过湘水袭击江东水军营地,这让不少江东将领纷纷指责吕蒙与陆逊二人办事不利,故而江东水军换防之事进展得十分缓慢,直至今日,依旧是连一半都没有换完,并且那人还在信件之中指出了数个位置,因为庞统派水军攻击而露了原形。

江东境内江河丰富,水军的布防是十分有讲究的,不然若是有一点覆盖不到,便会被悄无声息的战船趁虚而入。

纵观如今中原的四股势力,江东虽是有着最多的水军,但诸葛亮麾下的水军也是颇有些实力,原本关羽镇守夏口之时,便是一直在操练水军以及制作战船,如今也是颇具规模,而这些水军,原本是诸葛亮的秘密武器,所为正是有朝一日有意攻取江东之时,如今,在诸葛亮心中这个时候终于是到了。

召集将领秘密商议了一番之后,诸葛亮与张飞二人连夜直奔关羽所在的夏口而去。

而在襄阳城外江边的一处毫不显眼的小舟之中,一双好似明灯一般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襄阳城外的动向,见一艘战船连夜向夏口方向行驶而去,那人也是立即调转船头,一路向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