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消息就传到了张扬那里,听完之后,他震惊得连手中的茶杯都打翻了。

前来禀报的侦缉署锦衣卫从未见过张扬如此慌张的模样,愕然地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张扬平复了一下情绪,问这名锦衣卫道:“消息确实?!”

“千真万确!”

张扬深吸一口气,问道:“督帅现在在什么地方?他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这名锦衣卫道:“督帅现在不在锦衣卫总署内,听说是回府了。我已经派人前去禀报了。”

张扬颤着声音道:“快,快备马,我要去督帅府。哦,不用了,我自己直接去吧。”说罢,张扬象一阵风似的掠了出去。

张扬连护卫都没有带,从诏狱出来之后,他便策马疯狂地朝刘侨府上飞驰而去。

一路上,张扬发现自己的手都在发抖。这么多年来,在他心底深藏着的所有恐惧终于爆发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栽赃别人,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会被别人栽赃!

他不相信张钦培能做出劫银车那种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一旦张钦培被定罪,以东厂的办案风格,他也在劫难逃。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的生命与仕途即将走到尽头了,他不甘心啊!!!

诚如刘侨所言,以他之才,做个尚书都绰绰有余。他之所以一直委身于北镇抚司,是因为他还有更高的追求!

那种登顶一呼,底下万民匍匐的权倾天下的感觉才是他最想要的东西!

就为了这一个理想,他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刘侨所在的那个庞大的权力集团,任劳任怨十多年,结下了无数的仇家,杀了无数的人,做尽了丧尽天良之事,就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得享那种无上的尊荣!

然而,张钦培出的这一摊事,再加上东厂的介入,还有皇帝的关注,他瞬间预感到自己会被整死,他觉得自己仿佛被山一样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咬牙切齿地恨声道:“张钦培那个蠢货,废物,死一万次都不为过……到底是谁栽赃到他的头上,如果让我查到,我一定生撕了他……如果……如果还有如果的话……”一念至此,他的心就黯然得如同那即将沉下的夕阳。

从诏狱到刘侨府上,距离很远,但他只用了半刻钟就到了。一到府门前,他从马上飞身而下,身形如电,直扑入府门之内。

守门之人刚看清张扬面貌,张扬已经问他道:“督帅在哪?”

守门之人见张扬面色凝重,眉宇间如同聚焦了雷云似的就要爆发出来,心中知晓肯定是出大事了,便连忙道:“督帅已经在书房等您了。”

“督帅知道我要来?!”张扬眉毛一扬问道。

“是的。督帅亲自叮嘱小人,张大人一到,请即刻请到书房一叙。”守门的人恭敬地道。

“嗯。”张扬平顺了一下自己的气息,朝刘侨书房急步走去。

到了书房,张扬一跨入门内,便见到刘侨背负双手站在一幅名为《江山烟雨图》的画前伫立着。

“关门!”刘侨知道张扬进来了,便对他说道。

房门关上,室内一片死寂,外界一切的声音都被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