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太医捂着自己被咬的手指头,上下直蹦,“送官送官!这样的宵小之徒,留着他,只能祸害乡里!赶紧送官!”

“你!你们!言而无信!”少年大惊。

“慢着!”梁嫤开口拦住。

钱太医捂着手,红着一双眼睛,瞪着梁嫤,“怎么,梁刺史还要维护这宵小不成?”梁嫤微微摇了摇头,她当初穿越来的时候,原主就是因为偷了两个包子,结果就被人用门闩打了脑袋,一命呜呼,让她得以鸠占鹊巢。如今见着狼狈窘迫的少年,难免就想到了自己当初落魄之时。一股同

病相怜之情,油然而生。本不欲再和钱太医起冲突,多管这闲事,可又难违背自己的良心,和对这少年的同情之心。

“钱太医,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不过是因为肚子饿,才偷了东西吃。更是因为钱太医您先出言不敬,辱骂了他和他的家人,才让他‘出口’反抗。怎么看,他都不至于罪不可恕吧?”梁嫤温声说道。

钱太医脸色难看,“我说他,可说错了?这般没有教养,还不是家里没有教好?!既然是肚子饿,驿官给了他饼子,吃了也就是了,为何要偷一整只鸭?这不是恩将仇报?”

“我没有偷鸭!”少年突然开口喊道。声音清脆,还未变声。

梁嫤低头看他。他也仰脸儿看着梁嫤,“这位姐姐,我真的没有偷鸭!上次拿了饼子我就走了,这次实在饿得很,才又来讨个饼子,谁知驿官不但不给吃食,还拉住我打了一顿,说要将我送官……我气不过,才自己拿了饼

子吃的!”

梁嫤见他脸上虽脏,目光却十分清澈,点了点头,抬手抚了抚他凌乱肮脏的发,“好,我相信你。那你也答应我,日后不再偷东西,可好?”

少年连连点头,“好!”。

梁嫤抬头对众人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明日一早还要上路,众人都回去休息,莫要聚在这里看热闹了!”

钱太医愤然道:“那不行!”

梁嫤不看他,目光转向驿官,温声问道:“敢问驿官,他拿的饼子,和先前不见的鸭,所值几钱?就当我买了,可好?”

驿官打量梁嫤着装,心道这便是传言中新晋得宠,被圣上任命的女官江东刺史。又见梁嫤十分漂亮,说话也温柔客气,当下便摇手道:“不值什么,就是这小子太气人!刺史开口了,咱们不计较就是了!”

“那怎么行!得将他送官!”钱太医仍旧在一旁嚷道。

“那多谢您!”梁嫤冲驿官点头言谢。

驿官拱手,“不当谢,不当谢。”

态度甚好。

钱太医发现根本没人理会他的叫嚣,脸涨的通红,气愤上前道:“你们赶着巴结人,我不巴结!你们不将这小贼送官,我去送!”

钱太医说着就要上前来拽这少年。

少年却忽然捂着心口倒在地上,呻吟起来。

钱太医一愣,“你可别装,咱们都是太医出身!更可况,我还没碰到你呢!”

少年却是捂着心口,疼的在地上直打滚儿。

原本要散去的众人,见事情又起了变故,便都停下脚步,好奇的回头张望起来。

钱太医脸上也是一阵尴尬,直嚷着少年是装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