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垂眸笑了笑,“朕负了她一生,又让你受尽委屈。你一心为证明她的清白,证明你的身世,让朕赔上一个女儿,是对朕的惩罚……”

“不是的!”李玄意摇头,“不是的,你是编出的理由!荣王再不成器,也是我爹,圣上永远都只是圣上!”

“玄意,”圣上轻叹一声,“你不敢面对的,究竟是你的身份,还是你肩上的责任?”

李玄意抿着嘴没有说话。

他不敢面对的是什么?身份?他不是早就释怀了,不计较了?责任?男子汉大丈夫,他会逃避责任?

“朕,相信你。”

圣上说完,抬手让李玄意退出去。

朝夕之间,禁宫之中的气氛大为不同。

李玄意和梁嫤一同回到景王府的时候,他的神情还有些怔怔的。

梁嫤担忧的看着他,“你怎么了?圣上单独召见你之后,你就失魂落魄的?”

李玄意抬手摸了摸她头顶的发,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这不像你。”梁嫤下结论道。

李玄意垂眸,“那我该什么样子?”

“宁王意外早殇,是咱们都没有想到的事……你别太难过了,还有很多事在等着你,等你帮他完成。”梁嫤说道。

“帮他完成?”李玄意重复了一边。

梁嫤听闻他反问的语气,不由一愣,“难道圣上要传位给太子的子嗣?”

李玄意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宿蒲等在李玄意的书房中,向李玄意道贺,见李玄意面色不好,并未多说,便告辞回到客房。

李玄意回到景王府后,就将自己关在书房中。

连儿子女儿都没去见。

“阿耶怎么了?”李桢问道。

李宁馨眼睛微眯,想了想道:“阿耶是遇到难解的问题了。”

“什么问题?”李桢瞪大了眼睛,阿耶不是无所不能的么,也会遇到让他为难的问题?

李宁馨笑了笑,“我怎么知道,这你得问阿耶呀!”

李桢嗤了一声,“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是来蒙我的!”

“你怎知我不知道?或许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呢?”李宁馨仗着自己年纪大,故意挑逗李桢道。

梁嫤看着争执起来的一双儿女,抬手按了按额角。

李玄意究竟遇到什么问题了,竟会如此为难的模样?

圣上命厚葬宁王于泾阳的皇陵之中。

废太子。幽禁太子及太子妃、太子子嗣于宗正寺。

赐荣王毒酒。

荣王得意一时,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他什么都没能落下。

他笑着饮尽一碗毒酒以后,呢喃着倒在地上,眼中终于默默流出泪来,“温淑……等等我,我终于能比他先来见你了……”

荣王饮毒酒死后。

荣王妃悬梁自尽。

昔日热闹的荣王府,人去楼空。

太子因担心魏王这人不牢靠,怕他走漏了消息,谋反之时,并未带上魏王。

他一时之念,倒是救了魏王。

直到昔日东宫已经翻了篇的时候,魏王才恍恍惚惚的知道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