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之的胸怀早已翻江倒海,千言万语全哽在胸口。他艰涩地轻唤:“月儿!”

“你,你,你疯了!”月桐哆嗦得言词不清。

萧逸之展开双臂把她牢牢揽入怀中,泪眼模糊,话语恍惚:“我是疯了,想你想疯了!”

“逸郎,我好想你!我每日都偷偷地想你几百回!”月桐搂紧他的腰身,颤颤地咕哝。

偷偷地想?萧逸之心酸至极。她比他苦得多,至少他能光明正大地思念她。她却连一份念想,甚至片刻恍惚,一缕神伤,都是奢侈的。

“两个孩儿好吗?他俩在哪?”月桐泪眼凝视萧逸之。

“三哥亲自来接回鸣月庄。在庄里,除了爹,二哥二嫂,三哥三嫂,没有其他人知道孩儿的身份。孩儿在那很安全。”

“外公见过孩儿吗?”

“爹说瞒不过外公。外公看见诺儿,整个人震住了。他说诺儿长得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月桐笑意在泪眸中漫开:“真的?那承儿呢?像你吗?”

萧逸之抚着她的脸,眼中尽是心痛的宠爱:“承儿也像你,只是眉宇间像我。”

月桐倚在他的胸膛,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坚实依靠:“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好怕你若知道孩儿的事会不顾一切地偷来王庭,我不能让你再为我冒险。”

萧逸之心痛得难以自持:“当刘莫寒把孩儿带来时,我看着他俩呆了好久好久。我念想过千万回与你生儿育女,带着孩儿一起游遍大江南北。当孩儿真的在我怀中,我喜极,痛极,恨极!你有了我的孩儿,却要孤独无依地承受一切,对军臣虚与委蛇,对刘莫寒和颜悦色。我身为你的夫君,却什么也做不了。”

月桐涕泗滂沱:“你为我做了太多太多。我在娘的墓前承诺过要做位好娘子,好好照顾你,为你多生孩儿。可是,我不能留在你身旁,护好两个孩儿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逸郎,我们有了孩儿,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萧逸之轻柔地为她擦拭泪雨:“以后别再自己默默承受,暗地盘算。我是你的夫君,让我来想法子周旋。有了你和两个孩儿,我的命就再不只是自己的,不会再冲动冒险。我这次前来做好了周全的安排,看准军臣不在王庭,不会有危险。”

“这次我与孩儿的平安,多亏了侯爷。以后他若有需要,你一定要尽全力帮他。”

萧逸之黯然:“你为何敢孤注一掷,把一切全压在刘莫寒身上?你就这么信得过他?”

月桐眉间泛起苦涩:“我,试探过他。我知道他不会看着我死。”

萧逸之踌躇片刻,艰难地问:“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月桐愣了愣,眉头的苦意渐渐堆耸成峰:“我没有答应他什么条件,因为,他要的,我给不了。”

萧逸之心头猛然一抖,面容倏地黯沉。

月桐看萧逸之脸色不虞,急忙紧握他的手:“逸郎,我别无他法。只有他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孩子带出王庭。他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他,他没有要求我什么。”

萧逸之心头绞痛:“刘莫寒的恩情,我会还。他与景帝有心结,我会让爹和二哥,三哥在长安为他斡旋,让他这个侯爷当得顺遂些。你别为此事操心。总之,别让他误会他可以走进你的心里。”

月桐目光灼灼:“不会的,我的心里只有你。还有承儿,诺儿!”

萧逸之和煦一笑,垂首深吻在她嫣红的唇上。他把她紧拥上榻,他的妻,他一对双生儿的娘,他此生唯一的爱。月桐激荡在萧逸之热烈似火的需索中,身与心相融的结合让她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蓓蕾绽放成最盈媚的花。

“你可以留在这多久?”月桐躺在他怀中呢喃。

“你想离开王庭吗?”萧逸之撩起散落在她脸上的发丝。

月桐怔忡地看着他:“军臣不在,我要去哪,律璟一定会跟着。”

“你可以装病,说是染上了荨痳疹。荨痳疹会传染,不能吹风,不能见人。林士德和小茹会为你掩饰,只让我们的人入帐服侍。明日,你见蝶君和兰雅时装出不适的模样,夜里我们就可以从南庭门偷偷离开王庭。”

月桐的双眼闪闪发光,激动道:“我们去哪?”

“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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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夜里,两匹马从王庭悄然奔出。暴风雨过后的夜幕,圆月潋滟,繁星萤熠,照亮了辽远的草原。

奔跑了三十里,看见前方有点点火光,再前行,约一百人的马队在前方守候。

“总城主,夫人!”林渊迎上前去“夫人劳累了,请上马车休息吧!”

“我们去哪?”月桐问。

“往西方前行三百里,有一个小部落,在那有一个月形的湖。我们去那住些日子。”

萧逸之扶月桐上了马车,转身向林渊叮嘱:“小心留意笼城和王庭的动静。”

林渊作揖郑重应诺。

二十人守护马车披星戴月地奔远。

马车疾驶在无垠的草原,月桐撩起帘子,夹杂青草味的春风吹拂而来,生气盈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