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睡吧。”青川公主见张铭大睁着眼睛,劝道。

“你这般绑着我,能睡着么?”张铭气哼哼。谁被绑成了棕子似,还能安心睡觉。

青川公主歉意道“对不住,我忘了。”拍手叫来宫人,吩咐道“解开。”

张铭心咚咚跳起来。她要放了自己?

待真被松了绑,张铭却动弹不得:手脚都麻了,没有知觉。

青川公主坐丈夫身边,絮絮说着话,张铭时不时应上一声,面色平静无波,心中却着急:怎么手脚还不能动?

过了很久,张铭才慢慢恢复知觉,手脚能动了。他正想如何制住妻子,出府寻张并报信,却听青川公主很随意说道“明嬷嬷这笨蛋,居然说要烧了我公主府,哼!”

青川公主府是京城豪华公主府,以亲王府邸规格建造,房舍屋宇,亭台楼阁,以至一草一木,皆精美绝伦,青川公主已此处住了二十多年,很是喜爱,如何舍得烧掉。

“烧了公主府?”张铭愕然。

青川公主皱起眉头,“她不只要烧我公主府,还要烧京城好几处地方呢。我不管这些事,若烧别处都可,我府邸,可不给她烧。”

“她总自负是母亲心腹,想让我听她。哼,她说一点也不准。让我把你制住,用中毒仆人引你儿子来,说什么他必定会来,到如今都深夜了,也没见到人!不能听她,瞎出主意。”青川公主自言自语,越说越觉得真不听明嬷嬷,不能烧公主府。

这狠毒明嬷嬷,一开始还让自己真给驸马投毒呢,是自己大发一通脾气,她才改了让仆人代替。青川公主对明嬷嬷很是不满。

张铭浑身冰冷。这是要起事了么?怪不得敢弄出这么大动静,原来是早就布置好了!便是今晚发难!

“看不出来,这明嬷嬷倒是个心狠手辣。她都要烧哪儿啊。”张铭闲闲问道。

青川公主轻轻笑了出来,“驸马,如今我便告诉你没什么。已经动手了,宫中有,公侯人家府弟也有,朝中重臣家中也有,平民百姓家也有,一齐烧起来,趁乱便要夺宫。这厢成功,我哥哥即会从泰安马入京,登基为皇帝。”

“好打算!”张铭含笑称赞,“若是不成功呢?”

“不管成不成功,”青川公主笑道“明日我哥哥讨伐皇帝檄文便会传遍天下。”造反,那是一定,不可改。京城谋事若顺利,战场上便省事了。

“圣上是先帝嫡长子,继承大位名正言顺;施政宽仁,与民休养生息,你们讨伐圣上,讨伐什么?”张铭很是轻蔑,你们檄文能写什么啊,能怎么胡扯。

青川公主正色道“皇帝有一条大罪状,驸马你是不知道罢了。到明日这条罪状传遍天下,皇帝便再无面目见人了。”

张铭根本不接这句话,一副“太过荒谬,不予置信”样子。青川公主大恼,叫道“他弑父弑君,还不是大罪状?!”

张铭跳了起来,弑父弑君!弑父弑君!难道先帝不是病入膏肓,不治身亡么?

张铭这反应,令青川公主大为得意,“瞧瞧,你也吓着了吧?你倒是想想,他原是太子,南京监国,南京离京城有多远?没有两个月,能到么?先帝十月初命皇后迁宫,他十一月初便到了京城……”

“马急行军,也能到。”张铭脸上流下汗来,急急打断妻子。

“从十月初一开始,我哥哥便南京来京城必经之路上设了埋伏,可是没逮着他。”青川公主细声细气解释。

“也许,也许,他走了小路……”张铭声音中竟也带了犹疑。

青川公主笑了笑,没再说话。本来这些事她是不懂,也懒得懂,可是这几年自己窝府中不敢出门,这些道理,这些事实,又有人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讲,到现她也明白了。

“你不能发出这样檄文!万万不能!”张铭回过神来,厉声喝道。这檄文一发,定把皇帝惹恼,若吴王败了,怕是阿并出面也保不住意儿念儿!

“由不得我啊,”青川公主笑道“是哥哥作主。”说完话却感觉味道不大对,皱眉嗅了嗅,“这是什么奇怪味道?”

一个青衣宫女身影闪了进来。青川公主见她不经传唤竟敢进入内室,大恼,正要开口训斥,青衣宫女已欺近身来,轻轻巧巧将她拍倒。

平北侯府。

“放心吧,西山大营出动两万兵士,五城兵马司精锐全部彻夜巡视,起火地方都被救下了,人也被拿下,无事。”张并深夜方回,见悠然还没睡,知道她是担心,安慰她。

“爹爹怎样了?”悠然自是知道谁重要。

“被青川公主囚内室。”张并沉下脸来。已是派了十六名高手出动,还没救回父亲。好他们传回消息,父亲只是被囚,青川公主待他还很客气亲热。

安全就好。悠然有些放心。“那,宫中呢?”悠然眼巴巴问道。

“无事。”张并微笑。宫中潜伏人,是早被捕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