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白绫。

凌骞看着大殿内的这些乱臣贼子,心里已经是一片寒凉。

他曾是西秦至高的掌权者,更是创建这泱泱西秦的凌氏一族后裔。

但是此刻,西秦皇的皇帝,不过是一个面对着自己的孩子,即将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时,身为人父却无法管束制止的可怜父亲罢了!

没有惧怕,更不畏死。身为皇者,何曾会被一群乱臣吓唬住。可是身为人父,此刻的凌骞确实怕了……

当这条白绫缠绕住凌骞的脖颈时,曾经的帝王终于留下了泪水。“凌……凌翰,咳咳——你,这个……傻,傻孩子咳咳咳——”

“轰隆隆——隆隆隆——”天空中闪过雷鸣,大地像是被一片阴霾遮掩。当天空被乌云蔽日,使得天地一片昏暗时。

西秦的皇都,皇宫里的安天殿内。曾经的帝王,怒睁着不甘和担忧的双目,随着白绫的松开,缓缓的扑到在地。

当陆斌等人看着凌翰亲手弑杀亲父,并且直到凌骞断气,怒目身亡时。才一个个露出了满足放心的神色,望着仍旧有些发抖,双目呆滞无神的凌翰。

陆斌率先双膝跪地,匍匐于地的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跟着身后的这些随着谋逆的臣子,一个个接二连三的跪地山呼,大殿内想起了一片万岁之声!

“噼咔——”一声雷鸣,声振屋瓦。使得整个皇宫似乎都被震得晃动起来,甚至有几处宫墙,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或是因为其它原因。

当几片琉璃彩瓦,坠落后。身在安天殿的凌翰,也被这一声闷雷震得恢复了心神。

“父皇——父皇————不,呜呜呜……”

西秦的皇都沉闷异常,但是却丝毫不见有雨水洒落。当一具具战死的尸身,被人清理出皇宫时,也是被禁锢了的各位幸存的大臣,纷纷步行入宫的时候。

那一具具尸体,被人抬着从这些大臣身旁行过之时。惊得这些臣子,犹如遇见蛇蝎,唯恐避之不及,哪还敢驻足片刻,想想他们曾经的旧主,此刻是否无恙!

皇都没有下雨,但是通往平州的路上,倒是大雨侵盆。犹如瓢泼的雨势,让不是官道的僻静小道,更加的坎坷难行。

席凝羽此时刚刚苏醒,被一顶软轿抬着,躲避在一处浅浅凹进去的山洼处,躲避着倾盆大雨。

“清影。”席凝羽脸色异常的苍白,加上心口阵阵传来的如刀剜肉的疼痛。席凝羽轻声唤了一声,便紧接着咳嗽个不停。

清影耳目聪慧,即使在这种大雨的情形下,也第一时间听到了席凝羽的呼唤。不敢拖延,清影三两步靠了过来,微蹲下身子,对着席凝羽先是关怀的询问了些话语,才静下来等着听候吩咐。

席凝羽紧紧的握着清影的一只手,目中还依旧带着几点泪痕。“清影,辛苦你一趟,小心些返回去。替我去看看鱼儿……她的尸身可还在,记住,万不要被人察觉。

若是她的尸身遭人慢待,你替我尽尽心力,设法将她入土。还有乔装返回皇都一趟,探听一下皇都的情况,我很担心陛下,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翻转!”

清影本想答应,可是看看眼下这些跟随着的人。除了苍术和自己,就剩下蟾儿跟清琼和清彩,外加几个疲惫的猇卫了。

若是此时自己在奉命离开,清影十分不放心席凝羽的安全。但是,她也知道,鱼儿在席凝羽心里的重量,一时清影陷入两难,不知该应命而去,还是……

现在就连苍术也不开口了,自从鱼儿为席凝羽换装替死那一刻起。苍术就比以往显得更加沉闷不言,因此到了这种境地,清影更不用指望苍术能说点什么意见。

席凝羽好像看得透清影心里的担忧,轻轻拍了拍清影的手,席凝羽微微笑着道:“我知道你担心,可是对于这些,我身边总有苍术。还有清琼和清彩,还有虽不懂武,却可以跟鱼儿一样,为我不惜命的蟾儿在。因此你不用为我担忧,此刻,那可怜的丫头,更让我揪心。

这一次,我知道,我明白她的……所以清影,你不是简单的去看一眼,而是带着我的遗憾和恨还有愧疚,帮我去为她收敛尸身,让她安宁的长眠于地下,帮我告诉她,这个仇,我定会为她报的!”

清影忍不住,陪着席凝羽双眼闪现泪光。一滴滴的泪珠,不比外面的大雨势弱的从眼眶中流出。

清影赶忙为席凝羽擦了擦泪水,忍着心中的剧痛点了点头。她太明白此刻自己的这位小姐,心里承受的痛苦有多大,因为清影自己的心里,何尝不是撕心裂肺般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