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邻家小哥哥(三)

邵乐乐才刚刚买了个捣药罐回来,这就打算躲在房里捣药,没想着自己前脚进了房,母亲后脚就跟了进来。她瞅着邵母一脸纠结的表情,知道母亲是有什么事要和她说,却觉得很难说出口。

和邵母面对面坐着快五分钟,却一直听不到母亲说话,邵乐乐不得已开口:“妈,你想跟我说什么呢?”

邵母叹了口气,终于问出来:“乐乐,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把心思放到予望身上了?不交男朋友,不结婚,不顾自己了吗?”

邵乐乐完全没有想到母亲要和她说的是这件事情,而且说实在,当她听到的时候,自己的内心好像被什么狠狠地击中一样,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她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母亲的问题。

邵母却以为她是默认了,于是看着她的眼神也越发复杂,带着深重的怜惜,她伸手拉过邵乐乐的一只手,说道:“乐乐,我和你爸也大概懂得你心里对自己的责怪,对予望的愧疚,可是你要明白,弥补愧疚不等于你要付出自己的一辈子。原谅我和你爸作为父母对孩子的私心,我们迟早要离开你,你该有一个爱惜你的老公,有一个小家庭。”

见邵乐乐一直不说话,邵母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她还是继续说道:“乐乐,我和你爸都不反对你帮忙照顾予望,但这不表示我们赞成你把愧疚当成爱给了予望,觉得欠了他一辈子,他没有一个圆满的人生,甚至以后可能没有人愿意嫁给他,这些你都要一一弥补。乐乐,你要明白,予望被人拐走不是你的错。”

邵乐乐猛地抬起头,张嘴就想反驳邵母的话,但是被邵母一个眼神阻止了,“乐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觉得当初你没有睡着就可以发现予望被人拐走,会跑去喊人来搭救等等,但是你要明白,那只是一种可能,也有可能你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一起拐走了,或者说你即使跑回来说了这事,我们也一样错过营救予望的时机,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邵乐乐垂下头,好久才闷声说:“妈,这是自我欺骗逃避责任的想法。”

“是你把自己困在愧疚里,不愿意走出来。”邵母无奈地说道,“好,就当做是自欺欺人,但是乐乐,我作为你的妈妈,我是自私的,我再心疼予望,可你才是我女儿,我不能看着你——”

“妈!”邵乐乐大声打断邵母的话,她抬起眼睛,认真而恳切地看着邵母,“妈,现在不要谈这些好不好?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齐哥哥,他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见母亲还有话要劝她,邵乐乐明白自己必须给出一个能够接受的理由来,她想了想,补充道:“妈,你现在说这些太早,我承认,我在见到那样的齐哥哥时,有要照顾他一辈子的念头,但我也没有要和他结婚甚至什么的念头。”

呼出一口浊气,邵乐乐随着自己的话,心里也渐渐理清了一些东西,“妈,我搞得懂同情愧疚和爱的区别,我也不会因为要照顾齐哥哥就把我自己的人生也搞得一团糟,事实上这两件事情一点都不冲突。”

“哪里会不冲突,你以后交了男朋友,有了老公,他会愿意你在予望身上花那么多的时间吗?你们不会因此而吵闹不止吗?”邵母恨不得拍女儿一巴掌,她实在是觉得女儿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太美好。

邵乐乐无奈地望一眼天花板,只有她知道齐予望以后会好起来,会有自己照顾自己的能力,当然不会出现邵母口中说的那一切,但是这样事情她无法告诉母亲。

而且,说到底,她也是个有私心的人,假如没有后悔药的话,假如就像母亲说的那样,齐予望一辈子都是这个模样的话,她又会怎么做呢?邵乐乐想不出来,或许她会一辈子照顾齐予望,或许她也会在这种日复一日无法释怀的愧疚中生出怨怼,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