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嫌我碍眼了,但练兵总监还是我呀,我发明的板凳练兵法,那是人类军事史上一座不可磨灭的丰碑啊,我练兵能力这么高,功劳这么大,可现在的新兵营照样不让我插话,又把我架空了。”

“燕歌都是老子建的,功劳大着呢,权力大着呢,我说这块要有个城,它就要有个城,城墙多宽?我说多宽就多宽,我说哪竖墙哪就得有墙。因为我是三河建设大营总指挥,都得听我的。可现在开个码头都不问我意见,流民盖个房都当我不存在。我的权力,我的尊严,全都不在了。”

“可那又怎么了?资历老,能力高,功劳大,就霸着权力永不松手?我是公职啊,行使的是联盟公约赋予我的权利,我在行使有公约背书的权力时,我就是皇帝。可当公权力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交出权力,从一个皇帝,回归到一个公民。”

“因为我效忠的不是一人一姓的王朝,我效忠的是公约。不是我道德,是我敢践踏公权力,公权力就保障不了我的人身权利与私人财产了。我的人身权利,我的私产,我才不交,这是公约保障的,伤害我,就是与所有人为敌。所以,我才要捍卫保障了我私人权力的公约。”

“公约若不保障我,对我就不公,那我也没兴趣守别人的曰。朝廷敢把我的私财,当成国家的,我就把敢国家,当成我的。官若让我义务徭役,当官就是我的义务。”

“若好官就是要为民做主,那我就做个好官,坚定不移的把主做好,把做主的位置坐稳。等我有了孩子,我还要让我的孩子,坐我的位子,继续把主做好,做个好官。”

“皇帝若把我的命,当成他的,我就把皇帝的位子,当成我的,我不夺了皇帝的位子,我连自己的命都要别人做主。我不忠也是有苦衷的呀。

夺了我也没法让呀,一让位我的命又成别人的了。那谁有潜力夺我的位子,谁就是我的敌人呀,那是皇位么?那是孤家寡人位呀。”

“我们结成联盟,不就是为了彼此保障,而不是靠皇帝保障么?我们彼此商议,不断修改的保障我们的那些规则,就是标准,就是公约呀。

我们不是要一个皇帝决定所有事,而是要让我们在每件事上,每个遵守公约的人,都有成为皇帝的机会。但皇帝没必要一直坐,又孤又寡的,坐久了不怕抑郁呀。”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是每个人都想当皇帝的,就是皇帝能对每件事都有兴趣么?

对什么事没兴趣,我就弃权,你们自己商量去。规矩定下来了,走路必须三步一蹦高,我就按大伙商量的规矩办,三步一蹦高不就行了么?

我蹦着蹦着感觉不对,再拉拢人一起推翻这个规矩不就完了?我遵守的推翻的都是标准,跟什么昏君明君的来什么劲儿啊。”

“若还是啥事都是皇帝说了算,那与前汉,今汉有啥不同?那我们何必再建个在每件事上,每个人都有机会当皇帝的世界?‘我’的世界,我们每一个人的世界,‘我’的帝国,我们每一个人的帝国,我们的世界帝国。”

我们每一个人的帝国。

‘我’的世界,‘我’的帝国。

我们的世界帝国!

这就是为何关丹是高句丽人,却热切的盼望灭亡高句丽。

因为高句丽不是他的帝国,他效忠的是他的帝国,大汉第三帝国。

关丹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一个个‘我’合起来,就是‘我们’的意志,就是帝国的意志,就是世界的模样。

如果世界与我们要的不一样,不是我们错了。

是世界还没有变成我们要的模样。

在这个帝国,关丹不用是皇帝,却是皇帝。

即便他是民,住在一个百户组成的“民里”,都能通过能力与愿意担负的责任,成为“十三人里委会”的一员,将自己的意志贯彻到这一里之地。

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但他想要全里家家必须建猪圈,不用是皇帝,不用造反,照样可以建成。

只要他用能力证明他的意志,他的想法,他要订的法,最有利于本里的发展,能够拉拢收买十三人中大多数“豆子”支持他,那起码在建猪圈这一件事上,他就是百里侯。

他的意志,就是我们的意志,他就是皇帝。

至于里内要不要修路,他不关心,弃权就行,从建猪圈时的“皇帝”,回归“一个公民”,

一个既有公权又有私权,会为公私争取,会为公私弃权的公民。

是“会”,不是“不许”。是“弃权”,不是“无权”。

每件事他都有参与决定的权利,那才是“公”事,“公”里有他。那他即便弃权的事,他照样会遵守,守的就是“公约”。

因为就是“公约”,保障了他每件事都有参与决定的权利,保障了他的人身权利。那遵守“公约”,承担公共信托责任,不把公共财产变成私人财产,不把公权力变为私权,就是他的义务。

这就是公民,皇权与民权合一的帝国子民,效忠的是帝国公约,不是皇帝。

待在这个帝国,就像仙帅说的那样,水多了就撑住了,别说盟主,乡长给他,他都不会当的。

因为无法担负责任,会被人掀掉的。

一个里,能力连十三人里委会都选不上,一里之民且不信他,何谈让一亭一乡之民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