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者跪地。”

席前亲卫统领秦朗一声大喝,二十余匹牵带俘虏的铁甲骑士纷纷放绳。

“唉呦。”

“嗯啊。”

一阵阵痛苦的呻吟,脸手被拖的一片模糊的二十余俘虏,未敢站起,就纷纷双膝跪地,两掌按地于前,撅着屁股,前额贴地,深深拜服。

“砍了。”

秦朗伸臂朝前,点了下三个正哼哼唧唧,在地上斜躺着蜷身装伤之徒。

三个俘虏大骇,条件反射一样双手撑身欲跪。

晚了,身旁覆裙战马上同时跳下三个铁甲骑士,伸手一拽地上正跪的三人发髻,左手作势一提,右手背后斜抽左佩刀在手,手腕一翻的同时正过刀把。

提首的左手一提即放,顺势手上握把,双手擎刀斜劈,“噗”的一下三声连成一线的轻响,跪在地上的三个无头死尸,脖颈泉一样喷了会儿血,才前扑倒地。

“你,跪下。”

秦朗一指场中双手被绑在身前,却摇摇晃晃站起,犹自屹立于场上的一个方脸汉子。

“西凉汉子不跪幽州娘,老子又不降,饿跪你个瓜娃。”

场上汉子年岁不大,布衣套半扎甲,满手满脸磨得全是血痕,眉眼口裂着血豁,神情狼狈,却是傲然昂首大喝,“要杀便杀,头掉不过碗大的疤。”

“不跪就不跪吧。”

横桌后矮塌上的李轩笑着摆摆手,手一抬阻止了正要发令杀人的秦朗,饶有兴趣的看着场上唯一屹立的汉子,打趣道,“不降就不降吧,想必我规矩你们知道,城只要一被围,降亦不赦。”

说着,又一指跪满地的十八个瑟瑟发抖,前额紧贴在地,头且不敢抬的俘虏,“让其跪服,就是为了找个赦的借口。我不是嗜杀之人,被人抓了我也降的。故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若愿降,就跪。就凭只有你敢屹立当场,你若愿降,我予你一部兵马。你给我打下天水,你就是天水令。

你若还不愿降,就凭只有你敢屹立当场,我也给你找口好棺材,厚葬,降么?”

方脸小将喘了两口粗气,昂首咆哮一声:“我不降。”

“好。”

李轩笑呵呵的一点头,“那就留个名字吧,我让人给你竖个碑,扬你不屈,以励后进。”

“庞德。”

庞德昂首大喊一声,“庞令明。”

李轩闻声一愣,就听斜里一声凄叫:“儿啊。”

扭头就见席后帐幕转角,人群中似有人哭嚎。

“原来是你呀。”

李轩笑着一点头,伸臂朝喊叫的人群中一指,“正巧抓了你全家,准备让反贼头目亲属,起个带头作用,带头填壕呢。”

“娘啊。”

庞德闻喊神情激荡,作势刚要朝发声处走,后膝窝就被人狠踹一脚,噗通栽倒在地,挣扎着起来,松鼠一样捧着被捆在身前的双手,膝行挪动,边挪边喊,激动中泪涕横流,“娘啊,恕儿不孝。”

“行了,别搞这场面了。”

李轩笑吟吟道,“战死者谁无爹娘,既然不识时务,就没必要临死再耽误工夫了。”

说着,一挥手,“别砍脑袋了,回头还得缝,留他个全尸。”

“…等等。”

膝行中的庞德一愣间刚扭头欲言,斜里一人过去单手一抹其额,右手一拖下巴,双臂拧间“咔嚓”一声脆响,一颗舌头出颚,双眼凸出的脑袋,就以一个怪异的角度,半扭在了身后。

杀人者虎卫许褚,一手拧死庞德,见其跪地的尸身不倒,又是抬脚一踹,把半跪在地的尸身踢了出去。

“以权将军礼,厚葬!”

李轩抬臂吩咐一声,长身而起,指着扑地了无生息的庞德尸身,对席前埋首跪地,身若抖糠的十八个俘虏,扬声道,“你等可活,全赖令明英烈,让我知西梁有豪杰,匹夫志不可夺。”

说着,抬臂一指天水,喝道,“天水满城可活,皆赖令明之德、让我知贼中亦有好恶。”

满席文武胡汉俱起,拢手于腹,头蜷略倾,看着横臂遥指天水城的李轩,态度恭谨,神色敬畏。

“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