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峻肆,公平一点!”极致的惊吓过后,她竟然冷静了一点,这让她自己都惊讶,“你应该知道,我对爷爷不错,如果不是我护着他,他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一命换一命,用我对爷爷的好换你对洋洋的救治,还算公平吧。至于我对宫氏犯下的罪,那是我的错,跟洋洋没有关系!”

宫峻肆的唇抿了起来,瞪着眼前这多变的女人。刚刚还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现在却跟他谈条件了,果然是允修调教出来的女人,无耻!

“您不会连容个孩子的肚量都没有吧,那么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夏如水努力控制住身体中的颤抖,不顾一切地刺激着他。她已经无路可走,只能顶撞他了,若是这样还救不了洋洋……她用力闭了一下眼,已经做了最后的打算。

所有的路都想好了,她索性敞开了自己。

“你恨我,所以连带着洋洋也折磨,可我恨宫俨,却没有伤害过他,相比之下,我比你高尚许多!”

“恨我爷爷?”宫峻肆终于出声问。

夏如水点点头,强力压下了沉重的负罪感,“是啊,你爷爷和你父亲当年设计了我的父亲,让他惨死车轮,让我们家破人亡,我不该恨他吗?”

“什么?”宫峻肆极为意外。

“还记得路赢这个名字吗?我跟你提起过,他就是我父亲啊。你爷爷和你父亲为了一个他手上价值连城的发明,把他给弄死了。而你们宫家,正是利用那项设计才得以成为行业的龙头老大的,这些事你不是也该清楚吗?我毁掉了宫氏却还给你留了你爷爷,你该感谢我才对。坦白说,以他犯下的罪,就算凌迟处死也不为过!”

宫峻肆的唇角扯了几扯,看不出任何表情,夏如水索性丢了手中的玻璃碎片,拍了拍手,“怎么样?用你的爷爷换取我的儿子,终究是值得的吧。”

宫峻肆没有回答,转身走了出去。夏如水虚弱地靠在了墙面上,像一头溺水的小兽,剩下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宫峻肆……

一夜无眠,第二天小纯送饭来时,看到的就是夏如水苍白如鬼的脸以及眼底下那两团黑色的东西。她有意错过,将饭摆在桌上,夏如水扶着宫俨走向桌面。

看着眼前两个人,夏如水比宫俨似乎更加虚弱,更加需要照顾。她绞起了手指,狠狠咬了一下牙,最终还是冷声冷气地告诉夏如水,洋洋那儿今天请来了一批新的专家,正在研究他的手术事宜。

夏如水那双暗淡的眸子才终于有了光亮。她没想到,自己昨天的豁出去竟能救到洋洋……感激的眼泪流淌下来,她伸手想要拥抱小纯,最后讪讪缩了回去。

恩怨已经分明,她和宫峻肆……他们本来就已经不可能了,不是吗?

不知道洋洋的病情医生诊断结果怎样了?躺在床上,夏如水忍不住想,夜凉如水,她没有丝毫睡意。

“宫先生。”

外头,传来低低的声音,她还是听到了。这么晚了,宫峻肆怎么会过来?她猛爬起来想要穿鞋,片刻又停顿下来,宫峻肆并不想见到她,又何必去惹他不快?

想着,她的脚缩了回去。

外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片刻,她的房门却被推开。正是宫峻肆。

夏如水呆呆地看着眼前修长的身影,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好一会儿才指指隔壁,“爷爷,住那边。”

宫峻肆没有退出去,而是朝前走,幽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似往那般锐利。他是来找自己的吗?夏如水不敢想象,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他还会愿意看到自己。

又或许,他是来惩罚她的吗?

想到这种可能,她认命地闭上了眼。

“为什么。”他突然出声,沉沉的。

夏如水睁眼,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为什么在知道是爷爷是害死你父亲的那个人后还要让他活着?”

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路赢是谁,跟她关系怎样,和宫家有着怎样的恩怨,坦白说她一直不是太过在意,因为没有感情。那天那么说,无非是想救洋洋。

照顾宫俨,只是因为他是宫峻肆的爷爷。当然,他不会相信的。

她低下了头。

“什么让你这么犹豫?”他看出了她的心思,而后挑起她的下巴,似乎要将她看透。被他的目光逼得无处可躲,她只能胡乱解释,“没什么,只是觉得一个老人家的可怜,况且他还帮过我。”

她的平淡让他松了手,脸部线条再次恢复了原本的冰冷,而后转了身,“什么时候知道我爷爷和你父亲的事的?”

“和我母亲相认后没多久,我母亲接近你父亲就是为了报仇,不过后来发现他成不了大器,把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