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希成站了起来,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微笑,缓缓地几乎一字一顿地说道,“诸位,请大家相信我,我绝对是站在大家的立场考虑问题,我一直觉得我们南天集团存在的意义是为国家做更大更多的贡献,而不是为某个人、某些人的私利服务。”

四十年前向南天只身闯京城,凭借其出色的商业头脑、敏锐的政治嗅觉,短短一年时间内赢得了政、军、商等各界大佬的普遍认可,又依靠其超然的人格魅力和独特的识人之明,迅速集结了一大批优秀的商业人才,彻底奠定了南天集团商业帝国的坚实基础。

南天集团充满了神秘和传奇色彩,几乎没有人能准确说出向南天在京城崛起之前的情况,也不知道他到底拥有多少财富,他在第一年就整合了当时京城颇具影响和背景的四个大企业,其中还包括了两个军工企业转制,三年内完成京城及周边邻省超过十五家企业的并购,从第四年开始将触角伸向华夏国的其他省份,燎原之势已成。

向南天以及他的南天集团引起了极大的关注,四十多年来,南天集团的发展轨迹表明,向南天具备了近乎穿越者的超前投资眼光,凡是新兴朝阳产业往往先人一步并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占得市场取得利益,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商业奇迹。他有两个原则,第一公平竞争,杜绝巧取豪夺,第二保护稀缺资源,杜绝原材料低价外流,此举赢得了各阶层更广泛的支持。

南天集团最具争议的是现行的“联盟制”,以省为单位的下属集团分而治之,有利于因地制宜、有利于资源整合,但是不管向南天本人是否愿意承认,他对下属集团的掌控力在逐年减弱,可他偏偏就固执地坚持了几十年,直到这次危机的彻底爆发。

很多人都不理解向南天到底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最有发言权的就是刘希成,可是他直到此时此刻也很难把握住向南天的脉搏。集团总部逐渐架空,下属集团分崩离析的局面势不可逆,刘希成的目标很直接,既然成不了“国士”的继承人,那么就要夺走向南天的根基,最不济也要动摇分裂南天各下属集团,哪怕只是一小部分,就凭他刘家的号召力也可以得到令人满意的利益。

刘希成把矛头对准了向南天,他看到在场的不少人有了明显的变化,在沉默了几分钟后,继续开始了他的演讲,“诸位,我手里有一份近五年来的收益分析报告,报告显示集团每年都保持着10%以上的平均增幅,具体的数字每年都有通报,想必大家都很清楚。至于各下属集团每年上缴总部的利润,我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大家,总部的账户上只有几千万的日常办公经费。有谁知道,那么多钱到底去了哪里?”

张老冷笑一声,“你无权过问。”

“我无权过问?您老别忘记了,我现在是代理主席,偌大一个南天集团就只有这点经费叫我如何正常运转?”刘希成针锋相对,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张老,难道你知道其中的隐情?”

张老不予理会站了起来,目光在核心圈的众人中一一停顿,然后又环视了一圈身后其他集团,一声长叹,“‘国士出局,化整为零’,这句话终于应验了。”

张老瞬间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他们都在等待着下文。

张老的语气有些怪异,既是感慨,又像是放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一般,他缓缓地说着,“其实这句话不是向南天说的,这句话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

现场一片哗然。

刘希成顿感不妙,他隐隐察觉到下一句话一旦说出来,自己会立刻有被翻盘的危险,他也站了起来,马上想要打断对方的话,却不料张老竟安静地坐了回去,刘希成不禁有些尴尬,然而有几道目光投来,还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

刘希成非常忌惮地看着张老,心里盘算着,决定先绕开这个难缠的老人,他把目标又转移到了蔡成章身上,“老九,你是什么意见?”

蔡成章早憋了一肚子邪火,回答出奇的强硬火爆,“刘希成,你在问我?你现在知道问我了?几十年来你什么时候问过我?我什么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有用吗?我让你退出南天,你可能接受吗?”

刘希成再次吃瘪,他惊讶地看着蔡成章,听着他像是吃了枪药一般的开火,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冷笑着说道,“蔡成章,你可是向老一手挖掘提拔的老人,南天创立之初就有你一份,你难道也想趁乱脱离?”

“刘希成!”蔡成章刷地站了起来,指着刘希成的鼻子骂道,“亏你也有脸说出这番话来!我是向老一手提拔没错,那你呢?难道你敢说不是?难道你敢说南天创立之初没有你?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长宜的火车上是你安排的刺杀对吧?逼宫的是你,软禁的也是你,一路追踪的还是你!既然你把话都说开了,我也不怕揭你的老底,我倒是想问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现场顿时混乱起来,蔡成章辈分不高但是身份超然,他的话可信度非常高!刘希成针对向南天的举动真正知情者并不多,他先前之所以知会蔡成章是因为他自认为了解蔡成章的骑墙性格,他想拖他下水,可是没想到现在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被蔡成章公然指责!

“蔡成章!”刘希成硬生生把下面的话咽回肚子里去,因为他对蔡成章突然产生了一股莫名的陌生感,这种感觉令人极度生厌,他意识到蔡成章很可能是某人的一个布局,一想到这里,不禁遍体生寒。

此时,张老再度发话,“我看都别再这里做无谓的争执了,我提议,南天集团就让他成为过去式吧。”

刘希成猛然一惊,“张老,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没听明白吗?”张老摇着头,眼神中充满了对他的失望,又继续说道,“坚守‘化整为零’就是一种忠诚,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能真正完全领会,而且化整为零的结果不用我赘述,从今日起,我们每一个下属集团都不用再向总部缴纳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