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临川说完了他的故事就走了,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仿佛是完成了一个任务,又像是放下了一个包袱,让他的脚步都变得轻松了不少,因为他通过左倩对钟扬有了更深的了解,既然钟扬有意收留她们姐妹作为弟子,那就一定会善待她们,这是目前左临川最迫切需要解决的后顾之忧。

钟扬当然能够体会到左临川的心情,即便他认为张鸿明会给他带来足够大的惊喜,也不排除会面临相等程度的风险,这种博弈与孩子无关,与家人无关,毕竟他与张家的合作开端本身就因威胁而起。

钟扬立即通知了张澜和罗璇,把左临川的情况告诉了她们,至于罗启松却似乎对左临川的事情兴趣不大,而且他觉得这件事情始终需要一个了断,一个彻底的了断,当日在他的董事长办公室里与左临川见面的时候,他已经有了这种想法,因此并没有参与这一次的会谈。

张澜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在一些细节方面补充性地问了几句,都是左临川刻意简略或者含糊其辞的内容,钟扬无法提供更有价值的线索;罗璇显然也是做了一些功课,不过当年这段历史成为罗家的禁忌,而且亲历者全都已经谢世,罗启松也只能说出一个大概,但是跟左临川所说却有不少出入,大抵彼此间立场不同罢了。

“左临川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钟扬善意地提醒罗璇,“我知道你很难割舍自己的家族,在我们面前就不用嘴硬了,按照我的判断,这段事实只要再加上一些佐证资料,足以动摇罗氏根基,我不得不想起了春兰说起的中南省那个案例,应该有很多相似点,我建议你联系一下春兰,她可以提供你非常详实的材料,希望你可以得到一些启发。”

张澜已经收起了先前漠不关心的态度,因为左临川与张家是合作关系,左临川出击意味着张鸿明会出手,她已经搜罗了不少最近几年张家的一些动态,进行过非常系统的分析,发现了几个规律,第一,张家的扩张行动带有极强的针对性;第二,操作的手法带有变化,似乎有两个以上的人主导指挥;第三,具体行动信奉一击即退,如果没有达到既定目标,那就不会再采取第二次行动。

张澜对钟扬说道,“我也需要这个资料,你也让春兰给我准备一份。”

钟扬略感诧异,不过还是满口答应下来。

“可是我觉得参考价值不会很大,”罗璇连续多日既要忙于龙山项目,又不得不分心留意家族的情况,实在有些心力交瘁,整个人消瘦了不少,此时黛眉紧锁,她也听说过中南的那件事,“中南省的事情闹得很大,我也有过研究,不过从那以后张家就再也没有动作,也就是说,我们罗家成了他们下一个目标,你难道同样的手段会在张鸿明这样的老奸巨猾身上接连使用吗?在商场,从来没听说过‘一招鲜’这样的说法。澜姐,您觉得呢?”

由于是亲密合作关系,罗氏父女对张澜的称呼都是“澜姐”,属于昵称不算辈分。张澜其实也有同感,但是她觉得钟扬这样提醒绝对不是无的放矢,“钟扬,你有什么想法?”

“我只是一个建议而已,”钟扬双手抱胸,看着眼前的两位女强人,“我对于这种商战很不喜欢,而且我也不懂,我只是站在一个外行的角度,习惯性地去考虑一些是否可能存在的联系,然后又喜欢把一些事情做一些对比,或许可以发现一些容易忽略的问题。我还是那句话,这是建议。”

“事情就这些,现在快到晚饭时间了,如果不急着赶回龙山,不如就在国医馆随意吃点吧,”钟扬说着,突然想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非常认真地问张澜,“对了澜姨,最近开心有点不务正业啊,她居然在研究烹饪,是不是您对她说了什么?”

张澜眨了眨眼,矢口否认,“肯定不是我,我什么都没说。”

“真的?”钟扬满是怀疑的神情,“‘要管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栓住男人的胃’,是您说的吧?开心最近时常把这话挂在嘴上,成天问我喜欢吃什么,成天把自己关在厨房里研究做菜,都快入魔了!”

罗璇顿时笑靥如花,“我怎么听着你是在显摆呀?开心妹妹对你这么好,你还想怎么样?”

张澜也难得附和起来,把脸一板,“小璇说得没错,我看你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回头我跟丫头说一声,以后严禁烧菜给你吃,看你还显摆!”

不料钟扬立刻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住地双手拜天拜地的样子,“这可是您说的,一定要兑现!您马上去跟开心说,以后严禁她进厨房……”

“不对啊,”张澜也愣住了,“开心这丫头从小就心灵手巧,虽然不近厨房,但应该难不倒她,做出来的菜有那么难吃?她肯为你下厨那就是你的福分,她管我喊了十多年的澜妈,什么时候弄过吃的哄我高兴了?连个稀饭都没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