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使不得剑……”

温西跑出了漪澜殿,胡乱捡人少的地方疾奔,泪水不停的落下,她抬起衣袖擦了又湿。

她一路横冲直撞,加上心中悲伤,一时散了真气,跑得自己气喘吁吁,等她停下脚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置身于一高台,旁有数丈高楼,门上匾额题为“摘星楼”。

“嗝——”她哭得吸了冷风,不禁打了个嗝,抬手抚胸,淡淡的药香自绑带中溢出,一想到陈王所说,她又悲从中来,无力地在石阶上坐下,抱膝埋头。

高处有风,风吹打着身后高楼的窗扇,咯吱——咯吱——

温西抬起头,风吹到面上,凉凉冷冷,她转头,看向摘星楼,又站起身,抬起脚,向着门口走去。

楼中幽暗,她伸出手,轻轻一推,那门便开了。温西深深吸了口气,犹豫了片刻,还是进了门。

楼内空空荡荡,没有家具摆设,没有帐幔灯烛,只有一旁有架向上的楼梯,温西向着楼梯走去,一脚踩上,一声“吱呀”,上头便飘下几缕灰尘。

温西缓缓向上,上了二楼,二楼亦是空落落的,虽是雕梁画栋,却布满了尘埃,结满了蛛网,她又沿着楼梯向上走去。

温西此刻心情已是分外的低落,只欲寻件事令自己排遣排遣,手上伤痕已然好不得了,陈王说得不错,她哭也无用,只是她一个习武之人,却没了可以握剑的手,如何能够接受?这楼古怪,她被好奇心驱使着进来,便也少了几分哀痛之心。

她一层一层向上,一直到了第六层,便是顶楼了,顶楼当中有供台模样的物事,温西皱着眉,一步一步挪了过去,地面上留下一行她轻浅的脚印。

她走过去,见那供台朝北,当中置于一小小的骨灰坛,没有牌位,没有香烛,孤零零的一方小罐。

四周鸦雀不闻,温西盯着供台,手心传来隐隐的疼痛,胸口微微起伏着,浑身木然。

为何这高台之中,唯有这骨灰坛,却没有人供奉?

温西盯着盯着,心中升起一缕寒意,慌乱地推开几步,却不小心推开了身后的窗扇,她被木窗开启的声响惊了一惊,忙回头,却见天高云淡之下,远处便是宏伟的宫城。

这骨灰坛所对的地方,正是东魏的皇宫!

温西手指紧紧地扒着窗框,气息起起伏伏,远眺而去,足下景色尽纳入眼底,这高楼是陈王府中后园最为高耸的所在,与更远处的积云书楼遥遥相对。

温西推开另几扇窗子,清风徐来,吹散了楼中的陈腐之气,温西又看向别处,才觉陈王府广大,湖水庭院树林长廊,她平日走动不过其中十之一二罢了。

她又看向所居的无幽院,心中一动,留心萤烛她们所居的小院,见假山回廊,却并无不同,唯有方才身在其中,才觉异样。

往时她听师父所说天下甚多奇人异士,各有过人本事,高强武功倒算不得什么了,其中诸如调毒配药,机关阵势等等奇妙无比,她虽看得出来那小院不同,却半点不懂其中关窍,虽不愿多管闲事,着实还是留了几分窥探之心的。

她见瞧不出什么,暂且放下。却又想到了其他,杜羽留下的那封信,教她有事去找他那个小院里的婢女,她现在是有事,但却出不去陈王府,想想该怎么办才好。又想到了冷疏竹、师父,还有素君,心中一酸,却已经打定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