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幺忍气转过身去,三次深呼吸,扯了个笑脸,回头道:“我手下哪里有个总管事?莆布里虽是强助,到底姓莆,为着这人,你不也给了我几个白眼?王叔人虽善,却是和大爷的老人;朱明远和李飞云自有家族;便是朱同、李勇不过看着我大哥,哪里又真心服我?你教我去哪里找这样一个人?”

张报宁笑道:“你原也明白,你跑了这半月,我替你挡了多少事?倒也知道你平日有多累,我听巴陵管事冯富贵挺能耐的?你也不能信他?”

杨幺犹豫一下,思索道:“他是新附军一个佐领的远亲,做过几十年的生意,上年纪了却破家,老婆、孩子都叫剿反贼的蒙古人杀了拿去邀功,孤身一人投了亲戚,也算是感恩,逢年过节都要亲自去拜谢……”

张报宁站起来,哈哈一笑:“那佐领不是叫你给调到了身边?我临来时,你大哥正打算给你选几百新附军,送到洞庭来,知道你横行霸道惯了,少不了几个帮衬的人,若是如此,你大可放心用那冯富贵。”

杨幺慢慢了头,道:“试试看也是好的,我毕竟长在洞庭了,潭州城那边没个人确也不行。”

张报宁见她柔顺乖巧,走近几步,站在她身侧,柔声道:“你且看看就是,既是有了他,再多提拨一些和潭州商联、朱、李两家没关系的管事,自个儿轻轻松松在水寨里做大姐,谁还能你?”

杨幺不免退开了几步。却被张报宁扯住衣袖盯住,杨幺在肚子里暗骂,只得又退了回去。叹道:“大姐哪里是容易做的?阳心里不是想着杨岳,转眼就和天康哥订了亲,下德、下礼是过得轻松,也算运气好,国诚、国意倒也配得上。我可不敢指望有她们俩那样地好运气。”

张报宁松开杨幺的衣袖。笑道:“原是担心这个,怕什么,有我和杨岳在,谁又能强着你不成?”

杨幺摇摇头,道:“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路远兵危,你们未必赶得上,我知道你要去占潭州路地地盘,杨岳也想着洞庭西南的鼎州、澧州,我又何必拖累你们?也只有我自家在族里能上话了。方才长久之计。”

张报宁微微一笑,道:“你在潭州风光,难免族里没有眼红的人,杨岳在寨子里时,没人动你,他领兵在外,倒也不得不防。你那回在洪水里报信。感你恩的大有人在,再下心。破财接交一二,还怕没有你话的地方?”

杨幺猛然抬头,看了看张报宁,头道:“你得是,我倒忘了这回事。赚了钱原就该让亲朋戚友们分享一二。才是正理。”

张报宁见她受教,也放了心。又走近了些,低头看着她微笑,杨幺见他近前,口鼻间地呼吸清晰可觉,却又不敢太躲,怕惹他用强,突想起一事,勉强笑道:“你退开些,我有件正经事和你,予你也是大大有益。”

张报宁见她胆怯,哈哈一笑,退开半步,道:“我退开了,你罢。”

杨幺暗咒一声,若无其事抚了抚鬓角,轻笑道:“我知道你急着在族里立功,又要笼络人,处处要用钱。商联各处的生意我占了五成五的利,拆分成了十股,给了我大哥、二哥、杨岳各一股,莆布里半股,我再拿一股给你。”

张报宁眼睛一亮,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是笑咛咛道:“如何又对我这般好了?罢,什么条件?”

杨幺不话,只是看着张报宁,张报宁无奈摇头,又退开了一步,杨幺笑道:“你手下五千兵卒,挑出几百人组成火枪队,火铳的钱你自掏腰包,一年内的弹药我免费给,以后的都要照价

张报宁笑道:“我听着怎么都是对我有利的?重头戏还在后头呢?”

杨幺拍手笑道:“我不管你占了多大的地盘,所到之处,所有匠户全要算到我名下,各处的铜、铁、盐矿及茶、酒专营都要让我抽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