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用上帮忙吗?”太监躲在内务院外,朝着一旁静静站立,一身冰冷的白墨问道。

他一袭暗紫色朝服,青丝高束羽冠之中,剑眉星目,眉宇间透着丝丝正气,脸廓刚毅,一身贵气逼人,古井无波的眼眸落入大门内,看着那被宫女包围,微微颤抖的莫筱苒。

“不用,她能够自行解决。”

这下,他可以确定,傻子并不傻。

他可沒有看漏,莫筱苒匆忙赶來时,脸上的焦急与愤怒,还有隐藏得极深的狠厉

那不是一个傻子该有的眼神。

难怪……

难怪皇叔会对她另眼相看。

内务院内,莫筱苒护着小竹与廖雪对持着,明媚的阳光穿透枝桠洒落一地暖色辉光。

“姐姐,”廖雪深吸口气,看着因为傻子一句话不敢上前的宫女,眸底掠过一丝恼怒,不就是一个傻子吗?她们怕什么?“姐姐,宫有宫规,你的奴婢犯了错,自然是要罚的,來人啊,还不快将皇宫拉开?”

“不要不要。”莫筱苒拼命扭动着身体,挥舞的双手在靠近的宫女身上不停的拍打,尖锐的指甲划破她们白皙的脖颈,留下一道道血痕,“不准你欺负小竹。”她一把推开面前的宫女,指着廖雪的脸怒吼道。

“姐……”廖雪刚要开口,可眼前一道黑影迅速闪过,下一秒,她只觉得右眼一阵剧痛传來:“啊”

“天哪,贵妃娘娘被打了?”准备杖刑的太监,悄悄吞了一下唾沫,手中的棍棒咚地一声,落到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在这突然间安静下來的院子里不停回荡着。

是他们眼花了吗?为什么他们会看见皇后扑到贵妃娘娘身上,抡起拳头瞄准她的眼睛,一拳砸了过?

廖言痛的捂着右眼,脚下踉跄几步,脑袋晕沉沉的,仿若千斤重,好在她身旁的宫女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扶住,这才免了她狼狈摔倒的下场。

莫筱苒高傲的笑着,孤身站立在院子中央,拳头在跟前上下挥了挥手,还漫不经心的吹出一口气,“让你欺负小竹,让你打小竹,哼”

说罢,她利落的转身,竟是再沒看哀嚎的廖雪一眼。

她的力气有多大她自己清楚得很,那一拳,不让廖雪顶着熊猫眼过上十天半个月才怪

“快叫太医。”宫女惊慌的看着廖雪右眼不断渗出來的汨汨血渍,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得飞快,万一贵妃娘娘真有个什么,那她们的脑袋……

狠狠打了个寒颤,她急忙指挥着早已被吓傻的太监太医院请太医,又马不停蹄命令一名宫女,请皇上來为贵妃娘娘做主。

廖雪疼得捂着眼阵阵哀嚎,“我看不见了,我是不是瞎了?为什么我会看不见?”

只是暂时性失明,莫筱苒很想回答她一句,但看着被下人们包围着,簇拥着的廖雪,她耸了耸肩,打消了这个想法,弯腰为小竹扯下身上的麻绳,她单薄的衣衫下,有被绳子勒过的骇人红痕。

“这是绑人还是绑猪?下手也太狠了。”莫筱苒低声咒骂着,总觉得自己对廖雪手下留情了,该给她吃两个拳头才对。

“小姐?怎么办,贵妃娘娘她……”小竹手足无措的从长凳上爬起來,抓着莫筱苒的手,如同一只无头苍蝇,雪贵妃素來得宠,这下,小姐失手重伤了她,万一皇上怪罪下來,小姐的日子不是愈发难过了吗?

莫筱苒装作一副木讷的模样,对院子那头的惨状看也沒看一眼,嘴唇轻轻蠕动,吐出的话低不可闻,只有小竹一人能听到:“别乱操心,你家小姐我什么时候吃过亏?把心放肚子里,看我发挥吧。”

轻飘飘的话语却带着无比强大的自信,小竹愣愣的看了莫筱苒一眼,她的小姐真的不一样了,浑身似乎散发着让人移不开眼的绚烂光芒,如同一座宝藏,可偏偏宫里的人眼睛全都瞎了,错把珍珠当鱼目。

“皇后娘娘,你不能走。”余光瞥到莫筱苒扶着小竹想要偷偷溜走的宫女,立即出声喝止。

莫筱苒怯怯的眨着眼睛:“为什么?我要回,我不要待在这儿。”

你走了,皇上來了找谁问罪?宫女忍不住在心底咆哮,身体拦在莫筱苒的跟前,阻止了她离开的步伐:“娘娘,您不能走,您把雪贵妃打成这副模样,您……”

宫女刚准备申诉莫筱苒的罪状,岂料,她竟指着眼睛渗血的廖雪“啊”的一声惨叫起來,那声音犹若魔音绕耳,“血懊可怕,好可怕”

她浑身哆嗦着躲在小竹身后,还时不时钻出个脑袋,似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

可怕?

那不是你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