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商量好了吗?”威武将军不是沒有看到他们在窃窃私语,只不过,出于对自身的绝对自信,以及对麾下士兵的信心,他有理由相信,这三个看上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家伙,就像是那孙猴子,翻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更何况,他们已经知道了城镇里的一切,那就更不能走了。

如今蓝羽国还在调兵遣将,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若是走漏了风声,引起了东耀的戒备,如何占取先机?

莫筱苒眸光一冷,右手猛地一挥,竟直接将城主从上方抛了下去,笔直的砸向那名将军,他下意识侧身一躲,莫筱苒拽着小竹,就往后冲,想要回到房间,从窗户离开,侍卫还沒反应过來,她一路横冲直撞,丝毫不在乎被对方的铠甲撞得生疼的肩头,随浪紧随在后,只要有侍卫动手,他便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收起刀落,必是血花漫天飞舞。

莫筱苒不敢去看身后的场景,只能一鼓作气朝着客房冲去,楼下是绝对走不通的,有如此严谨的士兵把守,她若想逃,比登天还难,有侍卫避开随浪,趁着他被牵制住时,想要偷袭莫筱苒,她侧身一避,先将小竹护好,随后,一个利落的侧踢,正中对方的下颚,那人捂着脱臼的下吧,不住哀嚎。

“快走”她神色骤变,拖着小竹朝着随浪大喝一声,刚冲入房间,还未关上房门,便看见,蓝羽国的士兵已经蜂拥而上,整个走廊,被堵得水泄不通,随浪被侍卫与士兵从四面八方包围着,手腕不断的挥舞着长剑,卷起的剑花,伴随着血珠,如同一场漫天的红色血雨,空气里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她一把将小竹推到房中,抓起屋子里的椅子,朝着屋外冲去,她不可能放任随浪一个人在外面拼死,“小竹,你用床被绑成绳索,从窗户跳下去,快走”

离开前,她狠狠推了小竹一把,语调极为迅速,然后冲出房间,手中的木椅哐当一声,砸在一个企图进去的侍卫头顶,木屑深深刺入对上的眼部,血犹如泉涌,喷溅了她一脸温热的,粘稠的,莫筱苒顾不得去擦,她此刻,一心想着的,是将随浪从人群中解救出來,至于别的,她通通顾不上了。

“啊”那名士兵哀嚎着捂着报废的眼睛,莫筱苒趁机夺走他手中的弯刀,眸光锐利,如同一只出笼的猛兽,她从不杀普通人,从不杀无辜人呢,可如果是在生命遇到危险的时候她只能选择救她的同伴

随浪拼命的想要杀出重围,或者他早已做好了命丧此处的准备,只希望能为莫筱苒和小竹争取更多的时间,士兵源源不断从一楼冲上來,手臂早已劈得发麻,他咬着牙,硬生生提着一口气,继续斩杀着面前的敌人。

双眼已杀得血红,视野中,只剩下漫天的红色,机械的抬起手臂,机械的劈下,手起刀落,便收割掉了一条人命。

“随浪小心”莫筱苒余光瞥见一人,正准备从后方偷袭随浪,当即惊呼一声,手中弯刀一把刺入面前挡道的侍卫脖子,汨汨的血泊飞溅开來,她直冲到随浪身后,揪住那人的衣领,手臂一紧,弯刀噗嗤一声,从后沒入对方的心脏,刀尖,直穿过胸口,冒出的刀刃,还不断往下滴落着血珠。

莫筱苒反手将弯刀抽出,顾不得那倒地的侍卫,扯着随浪的衣诀,狠声道:“我助你杀出去,找人來救我和小竹”

这里的人太多,根本不可能让他们三人都安然离开,随浪身负轻功又有内力,是唯一一个逃出去的绝好人选

“可是主子说……”随浪还有些犹豫,一边杀敌,一边气喘吁吁的想要反驳。

让他抛下莫筱苒,私自逃走,对于随浪來说,绝对不能接受可偏偏,他又是知道的,现在的情况有多危急,只能他先离开,再去调边关的将士前來救援,未來主母才会有一线生机。

莫筱苒一刀斩断了一名士兵的脖子,顾不得去擦脸上被喷溅到的温热鲜血,怒吼道:“主子主子你主子是我不是那该死的白青洛我现在命令你,立刻滚蛋滚啊”几乎变形的嗓音,声嘶力竭的高声吼叫着,带着细微的颤抖与决绝。

随浪心尖微微一颤,余光瞥到莫筱苒坚定的神情,一咬牙,在心头暗暗说了声抱歉,嘴里大叫一声,手中长剑蓦地凌空劈下,一股劲风,从天而降,不少士兵被这风吹得踉跄,随浪见此机会,迅速跳下楼梯,趁机逃跑,威武将军反手抽出一把大刀,朝着他的背部砍去,莫筱苒眼见的发现了下方的动静,理智彻底从脑海中消失,整个人从走廊上飞身跳下。

刀刃噗嗤一声划破衣裳,撕心裂肺的痛楚,莫筱苒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被拦腰斩断了一般,眼前一黑,狼狈的跌落在地上,身上有温热的液体正在弥漫,月牙白的锦袍,早已被殷虹的鲜血浸湿,活生生一个血人。

随浪听到身后的动静,刚要回头,莫筱苒强提起一口气,大声叫道:“随浪快走”

脚下的步子猛地加快,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回头,他不能浪费了未來主母好不容易牵扯出來的机会

唇红齿白的娃娃脸上,有一阵湿润的触感,是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