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吴厚德看着他,也并不在意,只是将桌上的蜡烛移近了些,又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好的宣纸。

待那张宣纸在桌上铺平之时,吴厚德对面那人不禁脸色煞白,这张纸,分明就是斗酒园地理形势的临摹!

“看好了!”吴厚德伸手从笔山上取下一只紫毫笔,在地图上某处熟练的标了个圆圈——“这是杏花楼。”

他又向着远处一座廊桥后的房间画了个大大的“叉”,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这里是醉翁楼。”

那人神色恍惚,怔怔的点点头。

“这里!”吴厚德自廊桥左侧,一片竹林之后,又画出一条曲折的路线,同时,在座假山之后,标明一处。

“这里便是侍卫营!”

“啊!”那人惊得后退一步,“义父!”他心中已是大致猜出了吴厚德的计划。

“怕什么?”吴厚德皱了下眉,很快,便又换上一副慈祥的笑容,“此时正值斗酒,侍卫们大多在斗酒场同这清露苑,此处只是每日亥时,才会加派人手。◆,”

那人只是脸色苍白说不出话,吴厚德最恨他这副窝囊样!

“要么,她死,要么,我亡。”吴厚德挑明了话说道。

“当然,或许还有一种方法,我和你那个‘沈十九’不必这么,你死我活的。”吴厚德将地图收起。慢慢转过身,凝视着对方说道。

“哪一种?”果然,这小子。已经开始举棋不定了!

“偷酒!”吴厚德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说明了自己的打算,“你去把她交给侍卫的酒,弄回来,我再加点佐料……”

“这!”那人连连摇头,“义父,前段日子已经按您的吩咐。毁掉之前她辛苦酿成的酒,这次,就算她仓促酿成。也不可能在斗酒大会上有所作为,不如……”

他不敢去看吴厚德的双眼,低下了头,但仍是将接下来最关键的那句话。说了出来:“不如。就放了她吧……”

他未看到吴厚德眼中一闪而过的凶光,却只听到吴厚德长叹一声:“放……我倒是想放了她,然而,谁能放了我啊……”

他拿起那张地图,作势对着蜡烛:“义父还有几年,沈十九又还有多少年?”

他的感伤中倒有着三分真心,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已是风烛残年。“沈十九”却如旭日初升……

所以,他不甘心。这在琅京城酒界称霸数年,身为杏花楼掌柜的他,居然会被一个来自醉翁楼的小孩子打败!

“罢了,罢了,无非是一把匕首了却残生!若是如此憋屈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

那人本是低着头,听到吴厚德此话,猛地抬起头,又看到他正准备将手中的地图烧毁,便想也没想的夺过地图。

“义父!我……答应您!”

是啊,十九还年少,即使失败了,还有机会……

可是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