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散去时阿史那阿吉已是醉意满满,段以贤派人扶着他出宫门上了马车,自己骑了马,一起回了宜王府。

自从阿史那兰嫁入宜王府,王府内总算多了个女主人,府内的大小事宜也有了人打理。

一行人刚在王府前停下来,就立刻有人迎了出来,段以贤下了马,让人将醉醺醺的阿史那阿吉扶下马车,阿史那兰已经候在了正厅。

阿史那阿吉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妹妹,扫开了扶着自己的手,晃晃悠悠地走到阿史那兰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妹妹,你近来,可还好。”

阿史那兰嫁来中原数月,终于见到家人,内心喜悦非常,但是看了眼阿史那阿吉醉醺醺地模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喝这么多酒。”

段以贤在一旁的椅上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感觉自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些才回道,“大家都来敬酒,不知不觉就喝多了。今天也晚了,就先睡吧,明天你们兄妹再好好叙旧。”

阿史那兰点了点头,叫来下人,“准备些热水让我哥哥洗个澡,然后送到客房休息吧。”

下人将阿史那阿吉扶了下去,正厅内一时只剩下段以贤与阿史那兰,阿史那兰走到段以贤身边,柔声道,“殿下,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段以贤起身,揽过阿史那兰的肩膀,“我一身的酒味,先去洗个澡,你回房间等我。”

阿史那兰点头应了,含羞带怯地看了段以贤一眼,就转身朝着房间走去,段以贤站在她身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大婚已经数月,早有些人将视线盯到了阿史那兰的肚子上,因为尽管段以贤并不是太子,但是因为众皇子中他最年长,也最先大婚,一旦阿史那兰有喜,那就是名正言顺的皇长孙。

段以贤也清楚这个道理,但是却迟迟地没有动作。数月以来不是借口忙碌睡在书房,就是等阿史那兰睡下了再回房间,大概阿史那兰心里也有了疑虑。

直至夜已深,段以贤才回了房间,推开门发现阿史那兰并没有睡,靠在榻上等着他,段以贤回手关上了门,吹熄了蜡烛,“睡吧。”然后便在阿史那兰身边躺了下来。

黑暗中一双温柔的手覆上了段以贤的胸膛,段以贤怔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反应,阿史那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轻声问道,“殿下,这些日子朝中很忙么?”

段以贤含糊地“嗯”了一声。

“前几日,我进宫去看望母妃,母妃言里的意思是,我们该早点要个孩子。”阿史那兰的呼吸扑在段以贤的面上,声音轻缓。

段以贤没有回答,忽听见阿史那兰轻笑了一声,然后便感觉到身边的人坐了起来,“如果我没想错的话,殿下,我们大婚之日根本就是什么都没发生吧。而殿下娶我,也根本就不是像当初在我父汗面前所说的,对我一见倾心,只是因为我是突厥可汗的女儿,是不是,殿下?”

段以贤坐起了身子,语气平淡,“如果我说是,你打算怎么办?”

阿史那兰摇了摇头,“我一个异族女子孤身一人嫁到中原,又能怎么办?”

“你的兄长不是正睡在书房吗,你可以去找他,跟他说明这一切,让他带你走。”段以贤起身,将桌上的蜡烛点燃,在桌边坐了下来,回头看见阿史那兰披着一件中衣坐在床上,面上再无往日的温柔。

“如果我有那种想法的话,只怕我还没走出这个房间,殿下就会让我再也没办法开口吧。”阿史那兰轻笑,“更何况,我跟兄长之间的感情也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深厚,哪有那么多的兄弟情深,这点殿下不是最清楚么?”

段以贤微笑,“我倒是看错了你。”

“殿下没有看错,其实我对殿下确实是……,但你因为我是突厥可汗的女儿娶我,我又何尝不是因为你是宜王嫁你。本来我以为我可以安安心心地当你的王妃,可是这几个月……”阿史那兰幽幽地开口,“既然已经如此了,不如我们合作?”

薄唇微扬,段以贤带着浓浓地兴趣看着阿史那兰,“怎么合作?”

“殿下可曾知道突厥的收继婚俗么?就是将来有一日我父汗去世,继承汗位的哥哥可续娶我的母亲?”阿史那兰轻声道。

“倒是听说过一二。”

阿史那兰叹了口气,“其实我母亲只是前朝的一个宫女,随便封了一个公主的身份就送到了突厥和亲,这些年来,她在那里一点都不好过。现在我父汗还在世还好说,将来有一日我父汗不在了,只怕她的日子更难。”

段以贤的视线从阿史那兰的脸上扫过,“那你想让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