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凯伦的合作案这块蛋糕很大,程氏自己吃下的话急切间会吃成大胖子,虚胖了怕积疾,如许流年猜测的那样,程迩然准备将蛋糕切成几块,程氏留下最大的一块,其他的几小块分包出去。

要分给哪些公司许流年没过问,高伯傭打过几次电话,许流年只淡淡地说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这件事不容易办,许流年从程迩然这些天在研究的合作公司的资料发现,程迩然有意借凯伦这块蛋糕为诱饵,兼并一些资产优良发展不错的小公司,扩张程氏。

高氏显然不是可以合并吞吃的对象,基本上,程迩然将它排除在外了。

高庆阳的恩情,程迩然打算用物质酬谢,许流年自靠奋勇出去买礼物。

“我陪你。”程迩然说,将文件推开。

公事成堆,他却要陪她逛街?许流年疑心自己听错了,侧头看他。

“我说,我陪你。”程迩然看透她,眼神对上便明白她心中所想,促狭地凑到她耳朵边。

暖热的气息像细软的猫爪子,无声地撩-拨着人的感官,许流年身子颤了一下,脸颊着火似滚烫起来。

“好好干你的活,今晚不准再弄到半夜才下班。”许流年嗔道,极快地站起来拿起背包出门。

关上房门时,许流年眼角余光看到,程迩然的眼睛一瞬不瞬看着她,柔情如湿润的潮水,涟漪荡漾,旖旎缠绵。

日头白花花当空照射,柏油路热得哧哧冒烟,许流年没打伞,也没开车,踩着七寸高高跟鞋,一步一步有些艰难地走着。

呆在程迩然身边的时间越长,仇恨越稀薄,心底深处,十五年青梅竹马的纯粹情感正在以无法想像的速度膨胀,充斥占领她的思维。

脑袋中一片空白,一双脚却有自主意识,回过神来人已站在奢侈品名店林立的京华路。

买什么礼物呢?

视线飘忽,神思不属,细细的高跟鞋快踩断了时,许流年进了卡地亚专卖店。

聚灯光照射下,一块块手表都是无与伦比的精致,小牛皮表带质感细腻,表盘上镶嵌的碎钻璀璨耀眼,许流年拿起表看了看,很完美,价格不菲,与高庆阳的身份也般配。

“包装一下,送年长长辈的。”许流年说,把手伸包里掏信用卡,愣住。

包里空空如也,侧面开了口,不知何时,背包被小偷用刀片割开了,东西被偷个精光。

从程氏大厦出来时是下午两点,眼下,墙上挂钟显示晚上七点了,五个小时过去了。

许流年被时钟指针扎了一下似,身体绷紧,一只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

食指涡旋处淡淡的薄茧磨擦着掌心,带出些微的麻痒和细软的疼痛,许流年迟疑着,望着一脸同情的店员递过来的手机,迟迟没有接。

“小姐,你不需要打电话叫人来接你吗?”店员关切地问。

眼下最重要的只怕不是让人来接她,而是打电话给程迩然,告诉他,她平安无事。

要打吗?许流年定定望着咫尺间的手机。

5.5英寸宽频沉在暗黑中,像虎视耽耽的无底洞,金属中框冷硬尖锐,许流年一只手碰上,触电似缩回,笑了笑,说:“多谢,不用。”转身出了钟表店。

路边一家音像店音响里播放着《何日君再来》。

人生难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

……

婉转清丽的歌声像鲜艳的亮光珠片,又像软糯糯玲珑剔透的冰糕,渗着甜甜的芬芳气息,许流年走了进去,慢条斯理,一张又一张看碟片。

新奇的创意包装和优美的歌词,精湛的工艺制造诠释着生活艺术,许流年拿起一张放下,再拿另一张,津津有味欣赏,平静得感觉不到心跳。

一家又一家逛下去,整条京华路只有一家店没进去,许流年抬步要进去时,背后有人大喊“许小姐”。

是成方周。

“程总快疯了,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不能报警,已派出全公司的人找你,许小姐,你没事?”成方周小跑着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眼许流年,掏手机。

“不要打电话。”许流年笑,拿过手机,往上抛,掉落时稳稳接住,“你的车在哪里?先上车。”

四平八稳的大众就停在京华路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