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门诊楼,卫锦煊的脸就沉了下来,他让老郑去开车,又对张思宁说,“思宁,我等会儿要去趟医院,你先回家好不好?”

张思宁看着他的脸色,皱着眉问,“是不是珍珍和你说什么啦?”要不哪儿能是这个脸色。

卫锦煊这会儿气得肝疼,但他总不能在她跟前撒火,缓了好几口气才说,“这事儿有点复杂,我先调查,等有结果了再告诉你,你先回去,听话,嗯?”

张思宁也瞧得出他应该是动真怒了,就连上回说到被继兄害得断腿的事时都不像现在这样怒形于色。她虽然想当跟屁虫,但也是很有眼力劲儿的,知道多说无益,不让跟那就不跟,总有他的道理,于是不再多问,只点头说好,利索又干脆,比昨天晚上可要懂事的多。

她也是看事下菜碟,昨天虽然听闻卫珍珍出事,但卫锦煊虽然颓丧,情绪却很稳,所以她黏黏糊糊也没什么,但现在明显这人气得要命,她就不和他对着干了,自己利落点听话点,他心里也好受些。

果然,卫锦煊紧绷的脸上缓和了些,牵牵嘴角,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口,“回去开车小心些,别开太快,我今天尽量早点回去。”

不情不愿的告别了她家卫先生,张思宁慢吞吞的独自开着车回了家。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曹婶以为她不回来吃饭,就没怎么准备,这会儿见她回来,还挺惊讶的。

不过人老成精,一眼就瞧出了张思宁现在不开心,以为是小两口吵架了,也不多嘴,只让她上楼等着,饭煮好了就给送上去。

要是以前,张思宁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是不会让曹婶给她端吃的送上去的,就算在楼上吃,也是她自己跑腿,但现在心里装着事,就不拘小节了。

刚把房间的空调打开,许阳就打了电话进来,他在电话里说庭审很顺利,一个判了死刑,另一个未成年的送少教所,赔偿金是三十二万五千多,不过许阳说,“那两家都没什么钱,这赔偿金估计不好要。”

张思宁听了点头说,“这样萍萍在天上也能安息了。”至于赔偿金什么的,谁耐烦关心这个。

许阳说是啊,“思宁姐,陈家的人说这两天就把萍萍姐的骨灰带回老家入土,我想明天去火葬场给她烧点纸钱。”陈萍萍的骨灰盒现在还在火葬场安放着。

张思宁说,“那你去吧,门头招牌那儿你过会儿打个电话,让他们后天再来装就是了。”

“哪用后天,明天下午装就行,我就早上去烧纸,烧完就回来。”

张思宁说,“那你看着安排,桌椅都还没到,这个也不急。”也没说陪着他去烧纸什么的,她怕碰到陈家人,卫锦煊说不要她和那家人多接触,之前她往庙里花了钞票念了那么多天的经帮陈萍萍超度,也算对得起她了。

去洗手间洗脸的时候,张思宁脑子里还想着卫珍珍的事。她心里有些个猜测,卫锦煊之前见到卫珍珍,卫珍珍肯定是和他说了什么。现在他又去了医院,还不让她跟,明显不会有好事。张思宁就想,弄不好她之前脑洞大开的猜测并不是捕风捉影,也许是事实呢?可话说回来,两个护工真的搞虐待……好像也有点不和逻辑。卫锦煊说的挺有道理的,卫珍珍又不是白痴弱智,也不是哑巴不会说话,她受了委屈能不告诉卫锦煊?这姑娘不是据说千娇百宠长大的吗,再有强迫症,抑郁症也不是个能吃亏的吧?

但要说不是她猜的那样,为毛他那么生气?直接就跑医院去了,跑医院就说明这事儿和两个护工有关,不是主因也有牵扯,反正有问题。

想了半天,越想越糊涂,张思宁觉得脑仁都疼了。最后索性不想了,拍拍脸,冲着镜子龇龇牙,做了个鬼脸。等结果吧,爱咋地咋地,反正她家卫先生身边跟着人,也不和精神病接触,只要没有危险,别的都是无所谓。

想通了,虽还是猫爪挠心,渴求真相,但也不那么焦虑了。下楼主动帮曹婶煮饭,正洗青菜呢,外头突然轰隆一声打了个响雷,声音特别大,就跟在耳朵边儿敲大鼓似的。

曹婶呀了一声,吓了一跳,锅盖都掉地上了,发出了老大的噪音。张思宁帮忙捡起来,笑着说,“这雷可真响。”

拍着胸口,曹婶粗喘了口气,“可不是,今年头回打这么响的雷。”

“也不是头一回,”张思宁说,“三月的时候你还有印象不,那天晚上先下得雨,后打的雷,雷也特别响。”那次是卫锦煊第一次在她家里留宿。

曹婶想了想说,“那天啊,我知道,当时我都睡了,雷一响,可把我吓坏了。”

说着话,外面原本就阴沉的天更阴沉了,还刮起了风,老一辈人说,风是雨的头,这种天刮这样大的风,等会儿肯定要下雨。